等他脸上滴着水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大门落锁声响起,祁硕拎着一包还在冒热气的早饭开门进屋。
祁硕走近林琛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扑面而来,林琛揪了张抽纸擦干脸上的水,“我以为你回学校了。外面冷吗?”
“我们早上没课。”祁硕绕过林琛,把早饭放在桌子上,“还好,不太冷。我买了豆腐脑,牛肉火烧,蛋堡,还有油炸糕,这大楼后面有个早市。”
林琛一眼就看到了祁硕冻得发青的手背,“谢谢啊。”
“没事,我买的都两人份的。”祁硕坐沙发上,把早饭一一摆开。
林琛闻着味,“挺香。”随后眼神朝着祁硕下面瞟了瞟,“对了,你是不穿错内裤了?”
祁硕掏出一罐豆浆插上吸管递给林琛,“有吗?”
林琛接过豆浆反问:“没有吗?”
祁硕往沙发后挪了挪撩起腰边的几层裤子,“这是我的啊!”
“那这是谁的!”林琛卷起自己的棉裤腰边,“我的腰上有刺绣的花纹,你的没有!”
“嗷,那就穿错了。”祁硕一脸淡定上前伸手勾住林琛的内裤边,“你要换回来吗?”
林琛梗着脖子还没说什么,祁硕翻了两下他的腰边接着说:“穿都穿了,脱两层棉裤太累了,都是洗过的要不就这么着吧。但你要是想换,现脱也行。”
林琛一时无言以对,喝了口豆浆坐回祁硕旁边,顺了口气说:“算了算了,就这么地吧。吃吧。”
祁硕捧起热乎的豆腐脑喝了一大口,“这外面现做的,就是比食堂的好喝。”
林琛撕开豆浆罐上的塑料膜一口气喝完鼓着脸点了两下头,“是,好喝。”
吃完早饭后祁硕退了房,两人出了酒店。
外面要比祁硕想象的冷很多,路面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林琛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两人坐车回学校了。
刚吃饱饭车里暖风开得大,车载香水蔓延在各处,还带着车后座的橡胶皮革味,各种味道冲入祁硕的鼻腔,他闻着有点犯恶心。
祁硕还没张口说林琛摁下按钮将车窗降了一半,雪后清爽的冷风顺着窗口吹进车内,祁硕凑上去猛吸着换气。
也许是因为晕车的缘故,并且下过雪司机也不能彪得太快,祁硕感觉这趟车走的格外的慢。
路边冰雪化了一小部分脏水顺着下水道方向流淌,车停到学校门口时祁硕基本是跳出车的,步伐太大裤脚都崩上了泥点子。他蹲在马路边大口喘着气,“要我老命。”
林琛不知道从哪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祁硕面前,“喝两口,顺顺。”
祁硕接过矿泉水猛灌着,凉水的清冽瞬间压住了胃里的翻涌。缓了一会后,他向林琛伸出一只手,“拽我一下,腿麻了,起不来了。”
林琛笑了一下,伸手把他扶了起来,“你这真的是,上了年纪的都比你身强力壮。”
祁硕直起身抖了抖发麻打颤的腿,“你们不晕车的理解不了。”
林琛再次伸手抚着祁硕的背,“现在呢?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祁硕说,“九点五十了,你赶紧去教室吧,别管我了。”
“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看着林琛朝另一个方向离开,祁硕步子一跛一跛地往宿舍走,快到宿舍楼的湖边时那股麻劲才算全部消失。
李然看着祁硕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冲过来揽住他的胳膊把人摁在板凳上,笑得有些猥琐直接了当地逼问:“老实交代,是一个人出去过夜去了?还是两个人?”
祁硕食指刮了下鼻尖,有些无语地说:“两个人。他们都上课去了?”
“嗯。别管他们!赶紧说你的!什么时候谈的?”李然真就是一个皇上不急太监急。
祁硕喝完林琛给他的半瓶矿泉水,“谈什么谈!我和林琛出去住的。昨晚在市区吃完饭太晚了打不到车,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了一晚。想什么呢你!”
李然脑袋凑在他面前难以置信地问:“你和男的出去住的啊?”
祁硕身子靠在椅子里,平淡地点头并拉长声音:“嗯。有问题吗?”
李然晃手泄了气,“没劲,白激动了。”
祁硕兜里的手机响起,他直起腰掏出,屏幕显示林琛的消息:[晚上我哥给我送烧烤,记得来我寝室吃。]
“一进屋就问我这些,你别太龌龊。”祁硕说完李然嘴角笑意很深地回着林琛的消息,[好的。]打字期间他的脚跟都在不自主点着。
午休过后祁硕下午还有机能的实验,他拎着白服去了实验室。
他们目前没有兔子,都是心率血压之类的各种测定。
小组实验祁硕是受试者,老师让他们分别做不同体位不同状态的血压测定。
到了运动状态,祁硕骑了五分钟的动感单车心率血压基本没太大变化。
在同组的同学记录数据时,他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瞧见刚上课时林琛发给他的两条消息。
[翻柜子找出来的旧耳钉,试了试还能带。]配着一张戴耳钉的自拍。
祁硕放大照片仔细看着那个耳钉,没一会梁函文喊他继续卧位来测心率,祁硕还没回复消息将手机装回兜里。
仪器绑上手腕时,祁硕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耳钉。
是很普通的一个黑色小钢钉。
照片是林琛站在窗边拍的,耳钉面上还有个小白光点。
记忆这东西有时候就和喝酒一样,刚下肚平平无奇,可当后反劲全部涌上来时便是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