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没闹开,柳薇就还是他的外甥女,他们和侯府还是姻亲,所以不管私下里如何,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吧。
郭慧兰也觉得陈凝淑不争气,知道她巴不得看柳薇笑话,但也太急切了,怎么能不看场合呢。
郭慧兰一边找借口帮陈凝淑描补,一边对柳薇一脸歉意道“世子夫人,淑姐儿不是那个意思”
柳薇不耐道“长点记性,以后少来招我。走吧,别挡我光线。”
郭慧兰气得眼角抽了两下,但不敢再废话什么,一把扯过陈凝淑的手,拉着她快步走出灵堂,脚步不停地直接出了侯府。
陈鸿也没敢多待,带着儿子匆匆走了。
就算侯府心知肚明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是因为恼了柳薇,但这些行为举动下,无不在说他们同样不把侯府的伤痛看在眼里。
定安候能对他有好脸色才怪。
灵堂上的事,当天私下就传开了。
一些不知情的人,本来看在陈鸿和侯府结为姻亲的缘故上,还对陈府另眼相待起来,但这事一出,这些人就少不得要考量考量了。
继手中拮据后,陈鸿的官场之路也肉眼可见地没有以前顺畅了。
丧礼过后,柳薇于侯府居丧,整整一年没有出门。
楚世子去世一年后,定安候重新请旨,楚珺的胞兄楚璨被封为世子。
一年时间,定安侯府已经从楚世子离世的哀痛中走出来,侯府的人正式与外界重新交际走动。
楚璨和楚珺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
“阿薇,你帮我看看,这些人家的女孩儿们,谁比较适合你璨弟。”
定安候夫人让丫鬟抱着许多女孩的画像卷轴走进柳薇居住的院子,柔声征询。
当初对于柳薇的嫁入,定安候夫人虽然抱着一丝能借她冲喜好转的希望,但自家儿子的身体自家知,好起来的可能几乎没有。
所以冲喜没起作用,定安侯夫人也不怨怪柳薇无用。
相反,近一年的相处,她与柳薇早已淡去生疏,反倒越来越喜欢柳薇这样淡定沉稳的性子。遇上无法拿捏的事,也喜欢来问柳薇的意见。
柳薇刚写完一张字帖,闻言放下毛笔,亲手倒了杯果茶端过去,微微笑道“能递到您面前的,定然都是各有长处的女孩儿。”
定安候夫人抿了口果茶,赞了句“不错”,之后叹着气放下,“阿璨的婚事我倒不怎么着急,但阿珺的,却叫我一直忧心。”
女人嫁人相当于人生的第二次投胎,嫁人的女人后半生过得是好是坏,很大程度上是要取决于她所嫁男人的为人。
现代女子离婚难,好歹还能可以离,但这个朝代对女子的束缚多如牛毛,只许男子休妻,却不许女子休夫。弄个和离已是世俗对女子的宽宏大量,但和离的条件却还得丈夫同意签“放妻书”才行。
这中情况下,若女子所嫁非人,那后半生相当于都会泡在苦水里,解脱不得。
所以即便是侯府人家,也免不了产生这中担心。
柳薇完全理解定安候夫人的担心,她也相信带着这中担心的定安候夫人,前世对楚珺夫婿人选的为人和家庭调查,一定是筛过又筛的。
结果楚珺前世依旧在十八不到的年纪,就香消玉殒了。
定安候夫人的担心楚珺不知晓,但她知道近来母亲在给她留意合适的夫婿人选,闲聊时柳薇和她提起,楚珺当时脸红了个透。
柳薇看着就觉得娇花一样的女孩,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前世怎落得那样的结局。
再结合前世陈家来看,可见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坏人倒是基本都富贵又长命。
定安候夫人忙着膝下孩子们的亲事时,陈府也在给三个庶女相看人家。
郭慧兰虽不是她们的生母,却是嫡母,有全权处置三个庶女婚事的权利。而且,姨娘不能出门交际,她们的婚事也只能依托嫡母。
若郭慧兰心善,陈鸿品阶虽低,给她们选的人家虽然比不过侯府,但在同阶层里也能选个相对好些的。
偏嫡母不慈,就算不会故意使坏,那也得将三个庶女物尽其用。
前世三人的婚事落得那样不幸悲惨,诚然有原主私奔带来的影响,但当中更多是郭慧兰故意使坏。
看看前世三人的夫家,虽然个个都是烂人,但没有一个是穷酸人家,家世无一不好,便是商户低贱一些,但也是不缺钱的主。
对很多人家来说,女儿只是他们为家族带来好处的联姻工具。
陈府也不例外,从陈鸿当初拿着原主玉佩去侯府认亲就可见一斑。
郭慧兰平时克扣的岂止是柳薇的吃穿用度,三个庶女比她还过得艰难,“名声”坏了,还能许得上什么好人家呢,能嫁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前世郭慧兰就这样,一边唉声叹气,把什么责任都往私奔的原主身上推,一边拿着好处,不计后果,将三个庶女推进了火坑。
这世柳薇嫁去了侯府,即便因为当初灵堂那事导致陈府的地位在旁人眼里变得微妙起来,但侯府重新对外交际办的第一个宴会,柳薇就给三个庶女表姐下了帖子,邀她们入侯府。
这个宴会,也是定安候夫人为家里两个孩子办的,把合适人家的男孩女孩都邀请来,分作两席,看究竟谁合适做自己的儿媳和女婿。
这时代嫡庶之分严格,所以柳薇虽邀了三个庶女表姐入府,但只将她们单独请到自己的院子,并没有去楚珺那边的席上。
三个庶女姐姐头一次来侯府,生怕哪里表现不好,一路都小心翼翼,待见到柳薇,才放松地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