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末末没搭腔。等老头简单的处理完,武末末谢了半天,又掏了一百块钱硬塞老头手里,才一瘸一拐拖著腿扶著腰慢慢离开了修车场往家里挪,至於医院他是不打算去了,太兴师动众了,也许这些伤睡一晚上就全好了。
慢慢挪著步子朝家走,武末末这才觉得後怕起来,要真废了,武末末眼睛红了,他真的可以够格死了。一想到这鼻子一下子酸的透不过气了,脸上哗的就掉下一片,越擦越多,越多越得擦,脚下还不敢停,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挪进自家的小巷,这时手机响了,武末末一看是喻斌的,估摸著黄悦跟喻斌说了,反正到了这一步,他也没什麽好怕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黄悦还能把他怎麽著,他就这麽一条命,拼个死他还能拼的出去。
把呼吸放稳,把脸上好歹抹了两把,武末末接起了手机。
“末末,你没事吧,你刚才给黄悦说的是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刚做了个噩梦,梦到和黄悦打架了,脑子一糊涂就说胡话了。”
“你在哪儿呢?”
“家呢。睡觉呢。”
“你家在哪儿呢?”
“我家当然就在我家呢,难不成还跑你们家去了。”武末末又拐了个弯,再有七、八分锺就能看到自己家那个大门了,武末末松了口气,头太晕了,还有这腿和腰太他妈的痛了,那老汉的止血方法看来不行,腿上又开始湿乎乎的往下流了。
“别跟我开玩笑。”喻斌口气冲了起来。
“没开玩笑,好了,我要睡了,您也忙您的去吧,您那不还有客人吗,好好招呼吧,拜拜。”武末末刚说完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喻斌是谁。
“你睡呀,搁地上好好睡呀。”喻斌话音一落等看清了武末末的样子一下子惊呆了,“操,怎麽了这是------”
喻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武末末大腿根上裤子烂开了,包著纱布,纱布已经红了,脸上更吓人,好几条血印子。“妈的,谁干的,走,快跟我上医院去。”喻斌赶紧跑过来把武末末的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身子一就往下蹲,“快,我车在你们家胡同口停著呢。”
“不用,不用,我没事,就一点皮外伤。”武末末从喻斌肩上扯胳膊,扯一下头皮乍一下,整个背部贼拉拉的痛。
“等著我抱你呢是吧。快,上来。”喻斌见武末末还扭捏,抓著武末末的胳膊往脖子里一绕抱著武末末就冲出巷子了。
在医院的小病房里,医生说还好没扎在大动脉上,要不情况真就难说了。
喻斌这才看清楚武末末脸上花的不是伤了,可能是手抹出来的。
医生要绞裤子,武末末让喻斌先出去,可喻斌退到门口还是看到了。大腿根的裤子绞了,连著内裤也剪开了後,血肉模糊的伤口看的喻斌的头皮都麻掉了。五厘米的距离会出来什麽样的结果,他真的不敢往下想。
跑出去到附近还开著门的服装店里买了条棉质裤子回来後,医生已经给武末末处理了伤口,缝完了针。这里弄完喻斌扶著武末末去拍片子给其它部位做了检查,好在骨头没事,都是一些外伤,可看到武末末光著膀子身上一片黑一片紫尤其是腰上惊人的一条青紫,喻斌握著武末末的手都抖了起来。
在医院观察了三个小时,挂了两瓶药水,又开了大包小包外敷内服的药,反正整个过程不管喻斌怎麽问,武末末一声不吭闭著眼不摇头不点头,就连动一下武末末痛的满脸淌汗浑身打颤也没吭一声。
喻斌坐在旁边难受无比又没有词语安慰。帮武末末买了份白粥上来,武末末也没吃。喻斌只能等武末末的针打完,又把武末末弄上了车送回家去。
在武末末家院子门口,喻斌把车熄了火,转过来看了看武末末,武末末整张脸煞白煞白靠在座位上,短短的头发上沾的有汗也有血一缕一缕的,精神状态极差。喻斌等了好久才敢碰了碰武末末,“到你家了。”
武末末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还真到了,这麽快,他真想就在这睡下去,现在动一下真能要他的命。
“末末,你请几天假吧?好好在家休息。”
“行。”武末末点点头。
“这事不是黄悦干的,他没那麽坏。”
武末末坐在那儿盯著他们家那个越来越破的小院子,好久才撑起身体扯了扯嘴角,“不是黄悦,那就是刚才那两个人说的姓郭的了,难道以前我一直没认出郭宁竟然是玩黑帮的,早知道他还能这麽酷,没准我还能多崇拜他一点。”说完,武末末歪著不敢多活动的嘴轻笑了两声。
“你真这麽认为。”喻斌侧过脸看著武末末,武末末笑的很难看,整个脸上有一种天空都黑了的颓势。
“开玩笑呢。只能是开玩笑,要不还能是什麽,我和郭宁生活了四年,你说我贱也好,没出息也好,就算今天真是他做的,我能怎麽办,给他戳回去,我没他狠我戳不回去,我不也就只能认了,好在我清楚这不是郭宁干的,看来老天对我还是有点眷顾的。我们在一起四年,郭宁对我不赖,我没什麽可以还给郭宁的,他是好人,就剩了这四个字。”
拉开车门缓慢的挪下了车,武末末冲著喻斌笑了笑,“管他是谁,我今天没死,就死不了了,我他妈还非活成老妖精给他看不可。谢谢你,喻大哥,没你,今晚我真看不起病,过两天我把药费给你。”
喻斌鼻子酸了,“别惦记这些没用的了,赶紧把伤养好吧,最近多注意点,没事别乱跑。”
看著武末末一瘸一拐慢慢挪进了院子,喻斌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半,把车头一掉,油门一踩,奔火车站去了。
在火车站等了近三个多小时,听到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那会儿喻斌早睡迷过去了,梦都不知道做了几个了。
喻斌强睁开眼睛往外看,远远的看到一个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喻斌按开了车锁。
“到了。”喻斌揉著眼睛招呼。
郭宁一脸疲倦的坐了进来,“走吧。”
喻斌观察著郭宁的脸色,郭宁脸定的平平的,什麽也没看出来。
喻斌吸了一口气,声音低的就快听不见,“刚才手机里都没敢跟你说,真没见过那麽恶毒的,就差5厘米,命根子就捣烂了。”
郭宁的头‘嗡’的炸开了,冲的他眼冒金星,气都差点没透过来,一把卡住了喻斌的手腕,差点没把喻斌的骨头捏断,“你他妈的给我说实话,除了你刚才说的腰,现在的腿,到底还有哪你没说,你快给我说!”
喻斌痛的眉头都抽一起了,“就这些,就这些,别的相对於这都算轻伤了,万幸没出大问题,你能不能先松开。”
郭宁瞪著喻斌,好半天功夫才把喻斌说的内容慢慢消化了,松了手。
喻斌揉了揉腕子,“哎,我说你是怎麽知道的,那边一出事你隔了好几百里就叫我火速赶过去,弄的我饭只吃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