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领命!”宋恒接过信揣进宽袖,低声应道。
薛少钦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宋恒走的时候回头还不放心,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惨白,双眸红肿,平日素来清丽出尘的样子尽失。
宋恒喉头滚动了一下,心里也有些难过。
他从小就跟着主子,印象中薛少钦虽有些小任性,可大户人家的公子,谁没有几分脾气?
就连一直以温润如玉,斯文谦逊着称的谢家小公子,不也一样会有端着贵公子姿态的时候。
又何况身为天家之子的主子?
从来,薛少钦都是自信飞扬,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颗明珠,光彩照人。
即使偶尔被女皇责罚的时候,宋恒也未曾见过他如此憔悴过。
也就是江家嫡女,才有让主子如此难过的本事,老实说,宋恒心中是对她存了几分抱怨的。
“还不去?”
薛少钦看他站在原地没有离开,脸色又沉了几分,"你也要跟我作对不成?"
宋恒心中苦笑,主子这是把对江家嫡女的气撒在他身上了,不敢再迟疑,宋恒躬身退下。
待他离开,薛少钦颓然倒坐在椅子上。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走,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幽暗,薛少钦没有点灯,蜷缩在床榻的一角。
强烈的心悸让他没有丝毫睡意,他在等,等一个可以和他的阿妱有在一起的机会。
这个过程漫长又磨人。
夜深了,那些磨人的思绪就开始疯长了,好像一张大网将他的心脏裹挟,连呼吸都觉得疼。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江妱已经在乎到如此境地?
初初,他以为是因为江妱在深山救下他那一次的善良;后来,他以为是江妱单枪匹马跟江府上下斗得水深火热的那份勇气;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人你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她绝不只有几面之缘。
薛少钦只恨那日自己自尊心作祟,什么小官之女,什么她配不上,那都是他气急之下的口不择言。
男子一旦深陷情爱,身上便再无铠甲,生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她若肯娶,那他便生;她若不娶,那他不如死了干净。
他的视线随着她游移,他的心脏为她跳动,他愿为之付出一切,只为求得一个和她在一起的结果。
他再也不想克制自己,男子又如何?一样也能跟女子一般追寻所爱!
薛少钦定定地看着床帐,鼻子泛起阵阵酸意,眼眶有些热。
他就这么睁着眼,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终于,他听到院子里有声响,是宋恒回来了吗?
薛少钦心尖微微一颤,忙撑起身子,从床上起来,可坐了一夜腿太麻了,直接从床边栽倒下去。
宋恒本想等晚一些再回复主子的,因为平日里这时辰,主子大抵还在睡。
可他听见屋里的响动,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怕主子出什么意外,便直接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薛少钦还穿着昨日旧衣,衣料皱巴巴地贴着他的身子,他就这么赤着脚坐在地上,额头微微红肿。
“主子,您怎么样?”
宋恒一个箭步上前,蹲下身子,将人扶起坐回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