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喝到尽兴,纷纷弃了酒碗,直接拿着酒坛喝酒。
闹到子夜,桌上清醒的人也不剩多少。
“老大,”庆义虽还没醉倒,但已经大了舌头,吐字有些不清,“老大,陛下要给你赐婚了,你有没有中意的女子啊?”
顾云烈笑着灌了一口酒:“我没有,这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父亲大人会替我选好。”
“啧啧啧,”庆义咋舌,“老大你也不容易,和你过一辈子的媳妇是谁,你自己却做不了主。”
齐宇听他说的离谱,狠狠捣了他一胳膊肘。
庆义破口大骂:“齐宇你发什么疯,老子说错一个字了吗?”
看他醉得厉害,齐宇就想上手把他打晕,求个清静。
顾云烈拦住他:“庆大胆确实说的没错,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有顾云烈的撑腰,庆义得意洋洋地冲齐宇翻个白眼。
齐宇不能和醉得开始说胡话的兄弟计较,只装作看不见他,将话题扯远:“我看陛下的意思,大概是赐婚之后便要完婚,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咱们大概率会在澧都待上好一段时间,老大你有什么打算?”
顾云烈换回酒杯,不再大口灌酒,而是小口仔细品鉴:“你我兄弟,这些年来多在
外御敌平反,少有在京的时间。这次正巧得了机会。我仔细算过,诸位皇子,基本都已加冠。”
他语气平淡,似乎真的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齐宇却是一惊,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喝了太多酒,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齐宇知道顾太师是坚定的太子党,他本以为,自家大帅自然也是支持太子的。
但听顾云烈方才的话,分明是大有深意。
若诸位皇子中,太子资质最好,那就是皆大欢喜。
可若不是,难道自家大帅要和顾家对着干?
齐宇越想越害怕,忍不住要出口询问。
他其实想问,万一你看重的并非太子,难道就要和顾家作对吗?你真愿意为了个实际上没什么干系的人,把自己变成孤臣,一点后路不留?
甚至,如果这些皇子中,你一个看重的都没有,你又要怎么做?
可这些他都问不出口,只能打哑谜似的问一句:“老大,若你看上的,不是那一位呢?”
顾云烈并不看齐宇,只是把酒杯举在眼前,仔细端详,好像手里的并非普通的瓷杯,而是难遇的珍品。
他的眼神深邃地含在阴影里,暗藏在其中的光却锐利得可怕。
“来日方长,你我兄弟只管见机行事,难道还怕无路可走?”
这晚过后,顾云烈依然是寻常样子,齐宇几乎要怀疑那晚的谈话是自己醉酒后的幻觉。
过了一个多月的太平日子,皇后要在宫中召开赏花宴,往各家都下了
帖子,叫朝中所有官员及其家眷,都来参加。
顾府马车到时,宫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只是顾太师和顾云烈都是朝中重臣,自有内侍太监领着马车从旁门先进去,免了排队等着的时间。
男宾与女客自然分席,只是顾云烈的座位却被安排得巧妙,可影影绰绰看见那边的情景。
开宴前,皇后将顾云烈叫至眼前:“陛下特意吩咐本宫,要替你仔细瞧一门好婚事,你今日万不要拘谨,看上哪家姑娘就告诉本宫。”
顾云烈自是谢恩:“陛下娘娘厚爱,末将感激不尽。”
皇后笑得慈爱:“你这孩子,方才与你说了不要拘谨,今日只当到了家中,随意些就好。”
顾云烈点头答应,礼数上却是丝毫不差。
宫宴上规矩多,每道菜上前,都有小太监拿着金盆玉壶,用新帕子拭手漱口,方才能动筷。
为了这次赏花会,宫中准备许久,排了不少歌舞,一时到也热闹。
顾云烈素来不爱这种表演,只觉得无聊,但他毕竟是顾府嫡长子,就是不喜,这样的场面也应付的来,一举一动恰到好处。
宴至一半,便是游园,顾云烈随在父亲身后,不时有人来与他寒暄,他也一一应付着。
“顾帅”,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趁着顾太师与人交谈的时机,偷偷凑到顾云烈面前,“小人是三皇子的人。”
“殿下有何事找我?”顾云烈问他。
“我家殿下请大帅见面,有与九小
姐相关的事告知。”
顾云烈剑眉一挑:“顾家没有九小姐。”
侍卫低声继续说:“殿下说,与九小姐生死有关。”
看顾云烈的脚步顿住,侍卫恭敬施礼:“请大帅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