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头的女子穿着一身淡橘色袄衫,底下是素白的襦裙,脚上的鞋子灰白一看就是穿了很久了。
跟在她身后的女子则是一身蓝白相间的碎花粗布衣裙,脚上的鞋子都打了补丁。
两人这穿着打扮一看就是穷苦人家,丝毫无法想象怎么跟阮书佑扯上的关系。
等两人随着阿振踏入正厅,阮书佑才上前去拉那淡橘色衣衫女子的手,轻声细语对她道,“婉儿快跪下见过父亲母亲还有祖母,我
已将事情全盘告知,我会迎你做妾的。”
女子款款跪下,朝主位上的长辈盈盈叩首。
“小女谢婉儿,见过阮大人,阮老夫人,阮夫人。”
吴侬软语,身若蒲苇。
等谢婉儿抬起头时,众人才看清她长得一张素白的芙蓉面,美目如一汪盈盈秋水,仿佛下一秒便要落下泪来。
“你可是江南人氏?家中父母兄弟几人,做何行当,你又是如何遇上书佑的?”
阮合正并未因为她的柔弱而减轻语气,开口就是质问,瞿思颖在一旁细细端详谢婉儿也并未多言。
“回大人,小女确是江南涂州人氏。家中原是尚可温饱的商人,做的是布匹营生。后来亲人皆因疫症亡故,仅剩我与丫鬟知昕二人。遇上阮公子实属意外。”
谢婉儿看了一眼阮合正,发现他并未打断在自己的话语,又转头去看阮书佑,阮书佑便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与知昕从涂州上来中京寻仅剩的亲人,长途跋涉一个多月赶到才发现姑母早已去世,不得已只能沦落在中京替大户人家做些缝补活计为生。本来也是相安无事,想着过完这大半年也攒够银子可以赶回涂州老家了。可那日我与丫鬟外出送了补好的衣裳给客人,路过酒馆后面的巷子,有个平日里便对我死缠烂打的泼皮子跟了上来想要轻薄于我。我力气不如他,知昕上来护我被他踢翻在地,我只能大喊救命。适逢阮公子路过,
便救下了我。”
阮念初听到这里便觉得蹊跷,也就是阮书佑是路过的,都喝得烂醉了,还能去救人?
“我哥哥当时喝得烂醉,竟还有力气去英雄救美,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阮念初这话表面看着是称赞谢婉儿长得好看,阮书佑要当英雄,实则是暗示,人都喝得烂醉了,哪来的力气英雄救美。
阮合正听出了她的话中音,盯着跪在下位的谢婉儿问道,“他这般醉,还有力气去救你?他救了你之后为何你还不离去,反倒是跟着去了客栈,还做了这等糊涂事。”
面对阮合正的审问,谢婉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转头又去看阮书佑,豆大的泪珠子就这么滚落了下来。
阮书佑哪见得她这样,急忙跪下替她接着说。
“我当时确实喝得烂醉了,只是听见有人喊救命,酒壮人胆也没多想就过去了,实际上是阿振把人就救下来的。后来我想着大半夜的一个姑娘确实不安全,才想着和阿振送她们主仆一路,没想到是跟客栈同路便一道走了。”
“那她为何到了客栈不离去,反而跟上你了?”
“不是这样的父亲!是我上了马车便酩酊大醉,尔后爬起来吐了婉儿一身,扯着她的袖子不撒手以为是母亲……她没办法只得跟着我上了楼,阿振便去问客栈要一桶热水给她洗漱。”
瞿思颖一脸头疼,万万没想到自己儿子喝醉了误把人家姑娘当成了娘。
“后来阿振让掌柜的送了洗漱的水上来,知昕说回去取一身衣服给婉儿换。阿振见我睡下了,便去厨房找掌柜的煮醒酒汤去了。”
说到这里,阮书佑看了看谢婉儿,谢婉儿脸上染上红霞低下了头。
“后来是怎么回事?”阮念初总觉得不对劲,却抓不住关键点,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快地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