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知伸手接过茶,浅酌了一口就放下了。
她如今担心得很,按照寄欢的说法,周璟修这人背后的隐情怕是牵连甚广,自己这回不小心惹上他,想要脱身怕是不易了。
“你们都是打小伺候我长大的,可有想过哪天要离开我?”没有回答两个丫鬟的疑问,阮念知反倒是突然没头没脑提了这么一句。
“小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你别赶我走,我愿意一辈子跟在小姐
身边伺候的。”潮汐急了,眼见着就要跪下。
瑰瑕嘴拙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一脸紧张也跪到了潮汐身边。
马车内空间本就不多,两人如今这一跪,更是平添了些许逼仄。
这两个丫鬟,可是上辈子对自己最忠心的人,阮念知又怎么可能怀疑她们忠诚,她只是觉得心中这样大一个秘密,没有可靠的心腹商谈,总归要憋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都起来吧,回府再说。”
言罢,她也不再言语,靠在车厢内闭眼小憩起来。
潮汐好瑰瑕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打扰她,只得应了是,分别坐回了位置上。
三人一路无言,夕阳西下之际总算回到了阮府的门前。
人还没下车,就听见府门前一阵嘈杂。阮念知邹了下眉睁开眼,伸手去掀车窗的帘子。
府门前,一个嬷嬷正使唤着丫鬟小厮们在一箱一箱地往府内搬东西,
那嬷嬷眼尖,一下就认出了阮念知的马车,这会语气更是得意,嗓子提高了八度,“可都小心些搬,当心磕坏了杜大人家送来的聘礼,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原来是杜家下聘的财物,难怪这般劳师动众的。
而这嬷嬷正是阮夕瑶的乳母陈嬷嬷,平日里就看不惯阮念知,这会阮夕瑶成了杜如晟的正妻,她不知道个中缘由,自然是觉得分外得意的。
阮念知也不去管她,扶着潮汐的手下了车,提着裙摆款款
往自己的院子去。
陈嬷嬷倒是个跟阮夕瑶一样的性子,说话从来不经大脑。
这不,眼见着阮念知要经过了,还特地上去拦了她,一副洋洋得意之色说道,“二小姐去哪儿了呢,这么晚才回来,可都没见着杜府来下聘时的场面呢。这会儿东西都快搬完了,您才回来,都错过这大好事儿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触到了阮念知心中的滔天恨意。
想她堂堂一个二品大员的嫡女,上辈子出嫁的时候居然连收的聘礼都是从后门进来的,出嫁时穿的还是玫红的嫁衣,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杜如晟这个狗男人。
只见她转头盯着陈嬷嬷,莲步轻移靠近她耳边,微微翘起的朱唇一张一合。
陈嬷嬷听完,脸色一阵清白变幻,最后还得恭敬地说一句“二小姐慢走”,阮念知才轻笑着掩面而去了。
“小姐,你对陈嬷嬷说了什么呀?我瞧着她刚刚脸都黑了,冲着下人们说话的语气都变了。”瑰瑕没忍住好奇,低声问了出来。
“我只是同她说,你见过哪家正正经经下聘的人家选着太阳快下山了才来的,怕是不想让人知晓。杜府这是何意,你怕是要去问你们三小姐才知晓了。”
潮汐和瑰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这句话可够损的。
正经人家谁不是大白天选着好时辰敲锣打鼓来下聘礼的,更何况是杜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如
今却挑着夕阳西下人烟渐少的时辰来,当中肯定有问题。陈嬷嬷怕不是也想出了点蹊跷,所以也就闭嘴了。
大抵是发泄了一些不满,阮念知心情好了些,一路脚步轻快就回了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