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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第1页)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月华山庄内,月华似水,清幽如广寒仙境。百余年前的今天,一代大家华梧在这月华山上开宗立派,因而中秋是宗门祭拜先祖的重要日子,也是学艺弟子们难得能下山与家人团聚的机会。正因如此,山庄较平日里显得分外冷清。

但也有例外,此时的月红居便相当热闹。众人推杯换盏,饮酒行令,好不快活。

这是宗主之子华月夏的住处,布置简约,却栽着许多艳红的月季。这里也是因此得名。月季外表酷似玫瑰,但香气有所不若,且玫瑰只开于春,月季则能三季常开,故而今日月红居内仍是一片赏心悦目的红。

在这样的一片花下与友人一同饮酒赏花赏月,确是人生一大乐事。但仅仅这个理由还不能吸引来眼下这么多人。

每年中秋前,宗门总会安排门人间相互切磋。长久以来,他们这一辈总被一人独领风骚——宗门大师兄肖豨肸。此人剑术绝,尽得宗门真传,更兼出身名门,是鹄阳肖家最受家主宠爱的二少爷。他行事非但毫无一宗大师兄应有的沉稳克制,在同辈面前更毫不掩饰自负。让这种人霸占头把交椅,不管服不服,至少是让人不满的。好在今年终于有人挫了他的锐气,那就是先前宗中唯一能堪堪与他相提并论的少宗主,华月夏。

肖二少落败本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何况少宗主平日里待人恭谦有礼,比大师兄得人心得多。每年八月十五,白天的祭祖过后,华月夏与尚留在宗中的友人都会相聚行乐。今番他既拔得头筹,便没有不做东请客的道理。今年的聚会因而热闹更胜往年许多。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享受着这热闹,例如聚会的主人公此时便与这氛围显得格格不入。他独自伏倒在边上的一张石桌上,手擎只余残酒的空盏,一动不动。不细看大概会以为他这是不胜酒力,已经醉倒了。但只要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还十分清醒——那双眼清澈明亮,不过此时满带着望穿秋水的愁情。很少有人见到他露出这种矫情的模样,当然,他矫情的时候也没什么人留意他。

他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华月夏长叹一声,低吟:“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吟罢他顺手抓来桌上的酒壶,倒尽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酒是陈年的竹叶青,入口柔而后劲足,因而山风虽刺骨、石桌虽冰凉、衣服虽单薄,他浑身还是涌上了融融的暖意。他想到了他的父亲。他隐约知道他父亲早年间在山下的江湖间行走时酒量大、饮烈酒,却最好这一口入口绵柔的竹叶青——可惜他们父子间对彼此的喜爱,似乎并不能比得上对竹叶青的。所以他只是觉得分外败兴,思友之情也更重了些。

他所吟的诗句虽然妇孺皆知,近于陈词滥调,然而陈词滥调之所以成为陈词滥调,恰是因其贴切。此时再没有更合适的语言能描述他的心情了。《兰亭宴集序》云: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这前提是与知音、知己相处,否则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怕也只让人觉得嘈杂。于他而言,现在最迫切的渴望就是与自己的至交把酒言欢,分享战胜多年夙敌的喜悦了。等的人不来,身边人再多也照样孤独。

突然间,他的身体被一种熟悉的温暖触感包围。有人给他披上了他那件标志性的红色外衣。他知道,现在回过头一定能看到安星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确实如此。

“穿这么点,可别着凉啦。”她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今夜的她身着月黄色的衣裙,白皙的脸蛋因微醺而比平时更加红润,更显得充满活力。“怎么喝闷酒啊,还在等九源?”她笑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被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既让人愉快,也容易让人紧张。不过华月夏早已习惯了。他只是苦笑着答道:“是啊。”

安星轻笑:“真矫情。”然后稍微敛起了笑容,带着点语重心长的意思说:“好啦,你可是今晚的主人公,怎么能一个人待着?快起来啦,跟大家吃月饼去。九源一定会来的。”她起身,向华月夏伸出了手。

华月夏并没有接过那嫩若春葱的手,而是自己站起,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推却道:“算了吧,一会再说。我得去找他。替我招呼好大家。”

安星略带嗔怒,道:“怎么这样啊,不行……如果你去,那我也要一起去。”她拉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华月夏淡淡一笑,捏了捏她的脸:“乖,好好待在这。山里风大,别着凉了。”

“啊……”她下意识地松手摸了摸被捏了的地方,脸更红了些,但在微醺的红晕掩饰下并不明显,“好、好吧。”似是有些走神。

他一边走,一边穿好外衣,顺手提起个灯笼,转过头来向她笑了笑。

她呆呆地看着他走远。直到他快到门口了,她似乎才回过神来,笑着喊道:“快去快回,不然就没你们的月饼吃了!”

“知道啦。”随着一声回应,他的身影消失在小院柴门后。

她只觉得怅然若失,就像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一样。下次还有机会,也许很近,也许很远。

小院依旧热闹。

而门外,华月夏已然收起笑容,神情冷峻。

作为他在这宗中最要好的友人,九源绝无不来赴会的道理。而且九源今日本无其他事要忙。他久久不出现,怕是有意外。

衣服里藏着的暗器一件不少,锋利锃亮的佩剑本就一直悬在他腰间,甚至连江湖人常用的药物也带上了。当确定自己已经在能力范围内为一切可能的危险做好准备,他才动身——他父亲待他虽严苛,但的确教给他很多有用的东西,比如居安思危、时刻准备。也多亏这是他父亲一贯的教诲,安星并不因为他衣服里藏着这些东西而起疑虑。

他深吸一口气,顶着凛冽的山风向前冲去。

他担心的不错,李九源的确身处险境了。

云海峰上,水月阁前,两名巡逻弟子倒地不起,浑身血迹,不知生死。

李九源震惊的看着面前出现的两人,擅闯宗门重地、袭击巡逻弟子、偷盗宗门秘籍的窃贼!——宗门弟子袁凌,和……

堂堂的月华宗大师兄,肖豨肸!

一时,双方都没有行动和言语。

还是肖二少先开口了:“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李九源。也罢,给你个机会,跟我回我肖家,许你荣华富贵。否则,就死。”他那泰然自若的态度和与平日如出一辙的傲慢语气,仿佛做贼被人碰上的不是他肖二少,而是对方一样。

对于这种情况,李九源不害怕,而是愤怒——即使他清楚对方在人数和武力上都过于他;而肖豨肸傲慢的言辞和态度,更让他怒不可遏。“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看来你肖二少还真是不孝不义、不知廉耻!这里可还是宗门的地盘,别把话说得像在你肖家一样!你们逃不了的。留下东西,宗主长老他们兴许还会留你们的命。”

“何必虚张声势?我家少爷才是宗门大师兄,早清楚宗门今夜人手不足、戒备空虚。哪怕现在放你去喊人,等他们赶到,我们也早就远走高飞了!给你机会你还不知好歹!”袁凌语气既嚣张,又满带对肖豨肸的恭维。只有专业的狗,而非一个有尊严的人,才会因能自然地,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叫声,而沾沾自喜。

李九源皱起了眉。他知道这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徒说的确实不错。诚然,八月十五是全宗上下守备最懈怠的一天。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仅剩的精锐全都被派去看守山门和外围,巡逻也只能交给普通弟子,宗主长老更是全天忙于祭祖无法抽身。夜间巡逻之人,身上都会带一面锣,用于打更,兼做紧急时的警报。若是平日里精锐人手组成的守夜队伍,强如肖豨肸,就算能全部解决,也不可能阻止他们出警报。然而要他对付普通弟子,却是易如反掌了。而方圆一里以内估计也只剩这两人在巡夜。且不说以肖二少的身手完全足以强行突破山门取得接应,若非李九源到此,恐怕他们就算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也不会受到任何阻拦。毕竟谁敢想到这位出身高贵的堂堂大师兄,能面不红心不跳地做出这种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的事呢!

肖二少负手而立,昂笑道:“李九源,我是有惜才之心才给你这个机会。你也知道我们二人要杀你如屠猪羊!”

若肖豨肸这是平时以大师兄的身份在他面前嚣张,他忍气吞声也就罢了,但一个贼人又有什么资格羞辱他?!李九源当即拔剑,怒斥:“一介不知廉耻的蟊贼也想让我不战而降?肖二,你虽然能打,但也就到这里了。我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离你吹嘘的算无遗策远得很!你别忘了,我还要赴华月夏的庆功宴。我不赶到,他自会来找我!到时候,你又能怎样嚣张?”

肖袁二人脸色微变,肖二少眉眼间带着一丝愠怒,而作为“跟班”的袁凌则是明显的不安——既是对华月夏的,也是对他主子的怒意的。

然而肖二少毕竟是肖二少,自负归自负,他自有过人之处,比如心性远比常人来的镇定,所以,几乎是一瞬之间,他便做出了决断:“那又怎样?在那之前先杀了你就是!”他使个眼色,袁凌便不得不抛下多余的想法,立马提剑冲了过去。

“放马过来!”李九源本就深知自己早无退路,手中长剑早已准备饱饮鲜血——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像华月夏几天前那样创造奇迹打败肖豨肸,可是,出剑时若存着这种想法,只能败亡得更快。

袁凌的剑很快,瞬息间,剑锋离李九源的面门便只剩了几寸的距离。这才刚刚开始,他就用起了杀招,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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