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柏洲谨小慎微地给他看了视频。
高清摄像头记录下来的影像非常清楚。
卢柏洲窃窃低语:“我翻了电梯监控,jack估计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已经走了。不过你放心,职工信息上有他的详细住址。”
秦宥一看完这段视频心情愈发不好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人吧?”
薛滢听到这一句,口吻有别于秦宥一往常的温和随意,透出危险的攻击性,她立刻从长凳上起来,悄悄地抓住秦宥一的短袖衣摆扯了下。
“嗯?”秦宥一回头看她,眼神沉暗。
薛滢蹙着细眉,压低声音问:“你们要合谋杀了他?”
秦宥一顿了一会儿,情绪瞬间变得颇为复杂。一方面恼怒那个壮如公牛的健身教练摸了小古板的腰肢,另一方面又觉得小古板认认真真地问出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实在可爱。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卢柏洲都想好怎么做了,告jack性骚扰肯定不妥,到时候外界借机以受害者有罪论污名扣到薛滢头上,他担待不起。
背后整人的手段他倒是多得是,不会让jack在星海过得太顺心。现在冷不丁听到薛滢提及合谋杀人,心里咯噔一声,曲解了薛滢的意思,误认为薛滢想弄死jack,后背顿时冒出了冷汗——花钱雇人收拾jack一顿、暗中使绊让他在星海混不下去、哪怕废掉他轻薄了薛滢的那只手,这些都不在话下。
买凶灭口……卢柏洲还没狠到这种地步。
薛滢注视着秦宥一,攥着他的衣摆没松手,像是生怕秦宥一走上不归路。
秦宥一沉默了片刻,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抬起手无奈地掐了一把她的脸颊:“你在乱想什么啊?我们又不是混黑道的亡命之徒。”
薛滢偏开头躲了躲,低声犟了句嘴:“是你讲话的语气有点吓人。”
卢柏洲大喘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不用背负一条人命。
秦宥一看着薛滢脂粉未施却仍旧夺目的脸,他的小古板果然走哪都有人觊觎,未散的郁气卷土重来,慢慢侵入他的心肺,令他的呼吸受到了严重的阻力,以至于整个人都感觉很不舒服。
她被秦宥一的目光撩到了
jack在贝斯特假借指导的名义堂而皇之地对女性动手动脚并非头一回了,之前他经常到二楼三楼物色目标。大概因为他之前成功的概率太高,导致了他的自我感觉越来越良好,色胆越来越大。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今晚他无异于一脚踩空翻进了深水里,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出了这档子事,秦宥一现在哪还有心思练什么背阔肌,直接去更衣室拿了换下来的衣裤和鞋子,带薛滢回家了。
卢柏洲送他们到停车场,心里过意不去,支吾道:“jack毕竟是我手底下的员工,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要不我请你们吃晚饭吧,当作赔罪。”
秦宥一给薛滢开了副驾的车门,薛滢弯身坐了进去。他关上车门,转头说了句:“不用。”
卢柏洲从没见过眼神这么沉郁的秦宥一,就像海面上铺了层乌云的暗色。他不说话了,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秦宥一坐进驾驶室,把车开走了。
原先卢柏洲以为秦宥一根本放不下卓幼菱,只不过嘴硬罢了。
这会儿站在空阔的停车场里仔细一想,秦宥一也就刚开始几个月追卓幼菱追得比较勤,要说喜欢或许有那么一点,不过没到特别喜欢的程度。他还记起,有一回卓幼菱在剧组聚餐上喝得烂醉如泥,被同剧组的男演员带回房间剥光了猥亵。
卢柏洲回忆秦宥一当时的反应,并没有像今晚这样以肉眼就能看见他心头的怒意。
虽然那个男演员不敢玩得太大,只进行了边缘性行为,没有对卓幼菱实施真正的性侵,但是跟隔着衣服摸了把腰相比,肯定严重多了。
秦宥一的区别对待过于明显,卢柏洲想忽视都难。他甚至觉得,假设jack没有跑走,秦宥一大概率会不顾形象地当场把人按着狠揍一顿替薛滢出气。
对一个人如若产生了昌盛的保护欲,凌驾于原则与理智之上,这往往是爱意萌发的先兆反应。
卢柏洲心想,秦宥一完蛋了,栽进了这么冰冷的月光里,余生恐怕都将活在凄清寡淡中。
秦宥一开着车,犹如午后阵雨将至前带着泥腥气的窒闷感盘踞在胸腔里久久不散,其中掺杂了自责的情绪,如果没有约小古板来贝斯特健身,或者陪小古板一起跑步不让她落单,那个jack就不会有可乘之机。
薛滢看着脸色沉郁的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鼓起,想来还是十分的生气。
她想了想,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压抑,一本正经地问:“秦先生,今晚我还想吃大厨宥一准备的晚餐,他有空吗?”
厚重乌黑的积雨云仿似因这句话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雨水在秦宥一的心内倾覆而下。
秦宥一看了眼薛滢,终于又笑了:“有空。他非常愿意为星海之月效劳。”
“菜单我拟好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声。”薛滢回看了他一眼,想了两样烹调方法不难的菜式,“迷迭香鳕鱼和芦笋清汤。”
“好。我会转告的。”秦宥一的语气轻松了一些,在前方路口调了个头,沿另一边的车道开到一家生鲜店,下车选购了晚餐食材,又买了盒车厘子给薛滢当餐后水果。
回到家,秦宥一进厨房准备晚餐,薛滢本着婚后不能让丈夫一人承担所有家务的坚持,从储物间里拎出吸拖一体机,认真打扫家里的地板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