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方看着薛葵肿着半张脸,还在细细地说着这些。一时间心如刀绞。
“薛师姐。对不起。我……以后……”
“没有以后。你们以后都不会再见。”展开冷冷道,“你再出现在她周围,我见一次揍一次。滚。”
薛葵责备地瞪了展开一眼。展开就再接再厉瞪着江东方。
“行了,江东方,你回去吧,这才刚开始玩,别因为这事儿坏了兴致。”
江东方看着展开护着薛葵往大厅走,知道自己是多留无益,悻悻地往楼上走,许达就在楼梯口逮他呢。
“江东方,你今儿个过了啊。是我叫薛葵劝你留校的,有什么不高兴你冲我来。”
江东方懵了,许达乘机大骂一通。
“江东方,薛葵是你师姐,更是你师父!记得吗,你刚进实验室的时候,是不是弄坏了低温离心机?几万块的东西啊,那个时候孟教授就想把你赶出去——如果你那时候被赶出去,以后哪个实验室都不敢要你——是薛葵跑去对孟教授说‘我带江东方,他出错,是我没教好。如果您把江东方赶走了,再来一个,又要从头教起,再弄坏一两样设备,多不划算。’就因为她一直在孟教授面前保你,你才赔了两千块钱算了事!这事儿她都不放在心上,也没和你说,但我看你就是从这件事情开始怕她又恨她,现在翅膀硬了,想报仇了?是不是今儿特地请她来就是为了作践她?”
“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哇?谢师宴上你喝醉了,是我把你背回去的,记不记得?你说了啥知道不?你一路上就瞎嚷嚷恨死薛葵了,她不就是对你严厉了点儿吗?至于吗?你还是男人吗?”
“我不恨她!”江东方心中十分悲苦,嘶着嗓子,“我压根儿不恨她!我喜欢她!但是我恨我喜欢她!呜呜呜呜……”
许达愣住了。他可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层。
他心想,可不能任由这样下去,于是坐在楼梯上,轻轻地拍着江东方的背,轻言细语地安慰他。
“江东方,这不对,知道吗?你有沈西西了,沈西西哪一点不比薛葵强?比她漂亮,比她年轻,比她有情调,对你又好,是不是?我要是没孟薇,我都选沈西西。薛葵那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江东方突然想起,前年的冬天,放寒假了,他和薛葵还留守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那时候药用肽还没筛出来,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表达蛋白,十分枯燥无味,周末还要加班。他做了一段时间,怨气很大,薛葵说好吧,如果下雪,你就不用来。
他便每天祈祷周末下雪。但总是不下雪。终于下了,他又不敢不去实验室,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愤恨着起床,比预计时间晚了三个小时。到了实验室,看见她的伞放在外面,雪没化净,他想,进去认个错就算了呗,大不了被骂两句。反正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结果他怯懦地悄悄地走进实验室,就听见薛葵一个人在那里唱歌。
窗台上白皑皑的积雪映着阳光,他永远忘不了,是孙燕姿的同类。她声音低沉,别有一番韵味。
他呆住了——薛葵从来不唱歌。如果让薛葵知道他听见这歌声,不知道又会怎样折磨他。
他走又不敢走,留又不敢留,保持着一个姿势,哆嗦着听她唱完这首歌。
唱完了,她还夸了自己一句。
薛葵小朋友,唱得不错。
她一直做实验,没有回头看一眼。她并不知道他在那里,听见这首歌。
他永远也不会是她的同类。他跟不上她的脚步,越来越远。
他厌恶薛葵,是因为这女子已深深融入他生命之中,难以割舍。如同粉瘤一般,并不要人命,但存在于斯,不可忽视。
江东方扑倒在许达怀里痛哭失声,许达不免得也眼眶湿湿。但他心知肚明,这江东方不过一时意乱情迷,总有成熟长大的一天,便会觉得这场暗恋不过青春游戏罢了。
另一边,蒋晴黄芳陪着沈西西在洗手间里整理。既然不能谈白纯,就谈另外一个有故事的人。反正八卦都是贡献出来消磨时间的。
“沈师姐,薛师姐看起来好瘦哦。”
“嗯,她一直吃的很少。”
“真的吗?她不会是暴食症好了之后又得了厌食症吧?”
“什么?什么暴食症?”
“啊?师姐不知道吗?那是我高一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薛师姐应该是……是十九岁吧?听说她和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同居。结果那个老头子把她甩了,她就患了暴食症。这事儿当时在我们学校还算是轰动了一阵子。那个老头子还常常来接她去看病呢。”
“你确定?”
“哎呀,这种事情都不是当事人亲口说的,谁能确定呢。不过她以前真挺漂亮的。”
蒋晴停了停。
“又漂亮又风骚。真的,我们学校超多男孩子喜欢她。也难怪,她那个时候一身名牌,上下学都有车接送,跟个公主似的,唉,真不知道她家里人是怎么想的,就任由自己的女儿做这种事情。”
沈西西没注意蒋晴的补充。她想起她一直不能确定的一件事情。她很想去问问江东方。只要一个答案,而不是想改变现状。
江东方,你是不是把薛葵和文献一起装在心里了?
辛媛如同被抽去魂魄了一般,自机场回来就浸在浴缸里,一声不出。
直到何祺华的电话打过来,她也是有气无力。
“怎么,不高兴。”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