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太公湖畔,广厦三千尽是相国府邸。
湖面上飘浮着一盏盏美仑美奂花灯,薄纱制成的花瓣栩栩如生,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如梦似幻。
湖心亭上,已设下筵席。
后胜临水而立,乌黑如墨的长随风飞扬,他望向远处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忧愁。在这个乱世之中,国家虽然富庶,却无自保之力,这是隐藏在齐国最大的危机。
他有心与秦王交好,希望日后他能高抬贵手,可是从秦国几代人的国策看来,齐国真的能避免覆灭的命运吗?他们君家能保住齐国这一时,又能保住齐国多少世?
萤火在湖心,随着粼粼的月色飞舞着,一想到这样美丽的场景无法长久,后胜不由仰天长叹。
“舅姥爷,你为何事烦恼?”只听清亮的少年音传来。
后胜转身,只见屠雎长身而立,原本清澈的眼神中,竟也有着令他熟悉的忧愁。
“怎么,小雎雎,你看起来也是一脸烦恼的样子,生了什么事,快跟舅姥爷说说,”后胜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张令人放松的笑脸。
“实不相瞒,舅姥爷,我现了这个,”屠雎落座之后,将那枚四楞破甲箭镞放在后胜面前。
后胜拿起来一看,看来齐王建的反对党真是一刻也没有停歇。
这种破甲箭仿宫中形式,略小些,但仍有些份量,一般民用不会使用如此耗费原料的形式。
因此它一定出自齐王那些弟弟们的私人护卫。
田假?田荣?田横?
后胜两道的剑眉蹙了起来,自从齐王上位以后,这些不省心的小崽子一个比一个闹腾得欢。
现在竟然展到当街行凶,看来不好好管教他们早晚要惹出事来。
“舅姥爷,你会怎么做?”屠雎给后胜倒上酒。
后胜看着这个聪明伶俐的外甥孙,松开了眉头:“当然是先把他揪出来,小雎雎,你不会不帮舅姥爷的忙吧?”
“屠某任凭舅老爷差遣,”屠雎正色答道。
“好好好,乖孩子,吃吃吃,”后胜一边给他夹菜,一边低声说道,“舅姥爷需你去……”
屠雎仔细地听着,连连点头答应。
春香楼最大的天字号房内,弥漫着海鲜的香味。
赵正与小肥肥一人一猫,对着一桌子的海鲜一阵猛吃,反正都是齐王的,压根儿不用客气。
小肥肥吃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蓬松的大尾巴甩到飞起。
很快赵正就吃累了,生无可恋地鼓着肚子摊在地上,没有屠雎在身边,吃得好没意思。
说屠雎,屠雎到。
他提着一个油纸包的扒鸡和两瓶小酒走了进来,他从小爱吃这个,舅姥爷特地为他烤的。
这一路,他担心大王独自一人吃不好,紧赶慢赶地赶回来,扒鸡还是热的。
谁知一进门,大王已撑不动了。
屠雎:(???),没我都吃得那么香,那我走?
“别,齐相跟你说啥了?”赵正连忙笼了笼海鲜壳,给屠雎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又给他倒上了酒。
屠雎这才美滋滋地坐下来,解开扒鸡说道:“他老人家已经有了个计划,不过对你可能会有些危险,不过你放心,到时我寸步不离你左右,绝不会让你遇到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