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雨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得越来越大,郭夜阑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因为没带雨伞,只能用单肩包勉强遮住自己的头顶。
老旧公路的车站前没有可以避雨的顶棚,为了避免被淋成落汤鸡,郭夜阑马不停蹄地开始往公寓那边赶。在外面居住虽然自由,但是和住校生相比,在这种恶劣的下雨天时常会特别地难受。
从车站到公寓的路虽然不算远,可是在下雨天的时候,稍微用力跑几步,便会不小心踩到那些在旧公路上堆积而成的,坑坑洼洼的水滩子,从而溅的自己一裤子水。
在跑到一半的时候,天上早已乌云密布,丝毫看不见一缕阳光,远方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闪过那么一丝如怒龙盘旋般的闪电。
而大雨的来临通常也都是短时间内就能让人无暇反应的,偌大的雨幕随着雷声迅加快了落下的度,雨点如顽皮的孩童一般在顿时间内同时地朝着大地扑拥而上。
“啊,真烦!”郭夜阑将单肩包收了回来,护在怀里,避免被雨水渗入其中。
褐少年迅地躲到了道路旁一间停工了的工地之中,这是一栋才建起来一半不到的,只有一层框架的毛坯烂尾楼。
据久住于此的邻居们所说,这里从一年前便停工了,因为面朝一条破旧的马路,来往车辆虽多但多是借道而行的货车,两旁皆是准备拆除的旧式公寓,和不远处的住宅区相比缺乏不少生机。
背后则是一条从远处延伸过来的湖泊,安全和居住环境实在不尽人意,开商投资不理想,中途便中断了这栋楼的项目建设。
郭夜阑从包里拿出一条干毛巾费力地擦拭着头上的雨水,打量了下被水淋湿了一半的衣服,少年不由得感叹好在自己躲得及时,否则真要变成落汤鸡了。
雨水渗进衣服里那股冰凉而潮湿的感觉,难免令人觉得不适,郭夜阑注视着那倾盆的大雨,心里满是急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湿了一半的关系,他莫名觉得周遭的空气特别地冷,就好像能把人的骨头都给渗透的阴冷感伴随着那阵阵从水泥楼道中吹来的阵阵冷风,令人愈不适。眼前的雨砸在铁棚子上出刺耳的声响,随着这种不适感的加剧,郭夜阑仿佛能够在这恶劣的天气中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变快。
哒、哒、哒。。。
恍惚间,少年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朝自己靠近,那违和的声音伴随着雨滴砸在房檐上的声响,让他心中愈寒冷,背后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
他警惕地回过身,现一个漆黑细长的影子,正从大楼的另一边朝他走来,最后在一块阴影处停了下来,正对着他的视线。
“额。。。不好意思,我是来避雨的,是我打扰到您了吗?”郭夜阑吸了一口气,勉强地露出一丝微笑。
那人抬了抬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一样的东西,片刻后,那人用冷硬而没有生气的声音开口道“郭夜阑是吗?”
“嗯?诶,是的,请问我们之前见。。。”少年下意识地回答起来,但是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眼前这个人的样子十分不对头,危机感随着不安一同笼罩着郭夜阑的内心,他下意识地拽紧了手里的背包,不自觉地往后挪动自己的脚步。
就在他挪动脚步的瞬间,一条灰色的铁链子突然从阴影中冲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朝着他的身体扫落。因为事前有了提防,他及时扭动身体朝一旁闪去。
灰色的粗壮链子,头部系着一个看似厚重的黑色砝码状物体,在甩到少年身后的水泥柱子上之后,直接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泥石碎裂的痕迹。
巨大的破坏力让少年心中惊骇万分,要是方才被击中的是自己,少说也要骨断筋折。没有时间去感慨这剧烈的破坏声,郭夜阑支起身子就往大楼的内侧跑去。
方才那个男人特地将站位移动到了大楼的入口处,恐怕就是为了防止他逃走,此刻的他没有办法直接逃到马路上去,只能想办法先和对方拉开距离,再想办法逃跑。
那个男人见一击不中,立刻将铁链拉了回来,抬脚追了上去,他看见那个身为自己目标的少年,在转角处飞冲上了那里水泥楼梯往二楼跑去。
男人没做停留,迅地跟了上去,然而在他跑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棕色的袋子突然砸下,男人下意识地抡起手中的锁链,强大的力量将那个袋子瞬间击破,男人的眼前顿时被烟尘所包裹。
“水泥。。。?”男人捂住口鼻,抡起锁链挥出一阵风力,很快地便将身边的泥尘全部驱散,紧接着便抬脚冲上了楼。
一路行至二楼,却没见到少年的身影,烂尾楼四周的墙壁都还没围起来,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框架,能够躲藏的地方也少之又少,除了一览无余的水泥柱子,男人想不到那个少年会躲在何处。
他不缓不慢的挪动脚步,注意着四周可能藏人的地方,对他来说只是杀一个普通人并不是难事,所以他从未将这个少年的性命放在眼里。
躲在一根石柱后面的郭夜阑紧紧地捂住口鼻,努力地平缓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在思考,也在等待。这个男人会是谁?他为什么要追杀自己?
就算绞尽脑汁,将所有可能性排除,也只想到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和那天蓝丽大酒店的命案有关,这人也许是当时想要将他灭口的那个男服务生的同伴,而另一种,则是和唐月依的来历有关。。。
他真心希望不是后面那个选项,可是现在情况紧急,无论是哪一种都好,他必须想办法从这个人手中逃掉,或者是想办法打倒这个人,否则自己今天很可能会命绝于此。
“出来吧,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死亡的味道,传进了少年的耳中。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如死寂般的沉默,男人挑了挑眉,露出一阵不屑与嘲讽。他大手一挥,手里的灰色锁链顿时再次旋转起来,在他掷出锁链的同时,飞出的砝码顷刻间便击碎了他身边的一根水泥柱。
激起的烟尘再次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就在这时,少年的身影从一道石柱后面飞跑出,男人见状即刻将链子收回,又朝着那个少年的身影甩出。
砰---!
眼看着铁链又一次将石柱击碎,男人也迈动着脚步毫不焦急地逼近着自己和目标之间的距离。然而郭夜阑在他眼中就像一只圆滑的泥鳅一样,东躲西藏的。
明明只有几根水泥柱子在眼前,只要通通毁掉了他便再也无处可藏了,难道这个小鬼是觉得自己能这样靠躲闪逃开自己的追杀?怎么可能!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等到你没地方藏了,我看你还能往哪躲!
“东躲西藏有用吗?你跑不掉,乖乖受死还能减轻一下自己的痛楚。”男人对自己的力量毫不怀疑,他和指示自己行动的袁靖一样,是喜欢享受猎杀快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