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宛莹的指尖都在轻微的抖。
她也没想到薛沉锦会拦住她的婢女,而放过搜她的身。原本想让丫头尽快销毁证据,却没想到薛沉锦还是快了一步。
沈卿安淡淡接过匣子,神情果然有些变化。府里头的东西他还是眼熟的,这的确像萧宛莹的东西。
唤来萧宛莹身边的婢子问,沈卿安低声警告若是半个字的谎话,便立即她将她卖到边城
那婢子终于脸色泛白,仍不肯说,容婴鞭策她许久,才吐露了实情。这盒子里的香粉的确是表小姐的,不过表小姐拿来做什么,她却是丝毫不知情。
怎么会不知情
沈卿安目光一冷,方才便是她口口声声的说萧宛莹根本没碰过麝香,这里头的毒必定是薛沉锦用的。所以他才信了婢子的话,确信薛沉锦当真做出了这种事情。
现在一见真相却未必是这样,婢子口中全是谎言。
那婢子跪在地上,雪白微湿的额上全是汗。瑟瑟抖的,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砰”的一声,指尖的匣子被扔在地面上。沈卿安身子僵硬,事实真相究竟怎么样,他已经猜到了大半。
常年纵情风月,他不是不知道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手段。只是,没想到他看着长大的表妹也会拿这一招来对付他。
若是薛沉锦没有留个心眼,故意将自己的香包留下来,此时恐怕已是百口莫辩了。
其实,即使表妹真的是因为在意他,也不必如此。她不知道的是,薛沉锦从头到尾都不曾喜欢过他。
沈卿安转向薛沉锦,嘴唇动了动,默然了许久,似乎忍耐着什么“对不起。”他低声说“这件事和你无关,今日却搅扰了薛府。来日我愿登门赔罪。”
容婴看过来,轻柔的眨了下眼,没说什么。
那双漫不经心、却精致入骨的眉眼间却无不写着一句话。不必来了,我又不想见你。
沈卿安指尖一僵,就这么想下去,感觉有一股腥甜浸润进五脏六腑。
他素来青年浪荡,原先一直都不明白求而不得,才是这人世间最苦。
眼泪终于从萧婉莹的眼眶中流淌出来,最终滴落在被褥上。因为胃部的疼痛,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妆容都有些掉了。
“表哥,”她紧攥着被褥,眼眶很红,不甘心的很“表哥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信我,却愿意相信薛沉锦么那在陛下跟前的时候,他明明待你不善,薛沉锦又有没有为你说过一句话”
沈卿安眉心微皱,却没有理会萧婉莹。他的心腹都已经来瞧过,那茶盏上的麝香粉与她的匣子里所盛的分毫无二。她还想辩驳什么
其实,不只是因为这个。
沈卿安没有说,他一直有一段模糊的记忆,不甚分明,很像是梦境。他远处的暮雨黄昏,勾勒出少女晦暗重重的光影。
而在那段记忆里,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薛沉锦已经嫁给他为妻,是永安侯府的少夫人。
他与薛沉锦原本也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直至有一日萧宛莹对他说,是薛沉锦害了她的身子。近日府中告沈家的文书为何会流出去,也与薛沉锦脱不了干系。
在所谓证据的面前,他完全相信了萧宛莹的话。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温情了。直到薛沉锦百病缠身,死在上元灯节那一日,他对她都是满心漠然。任由薛家人将她的身子带回去,最后一面都不愿见。
在死后很多年,他位极人臣,打压她的家族,也不曾为早亡妻祭一杯酒。
而那个梦里的境况,与今日这画舫之中的何其相似
他之所以一直觉得梦是假的,因为他不信薛沉锦会对他如此情深义重,即使在梦里面。她明明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小姑娘,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他。
可那场梦境又太过真实,以至于他现在都完全能体会到钝痛。无论是梦里面的薛沉锦,或是眼前空灵娇妩的少女,他都是爱到极致的。
而今日生的这一切恰好印证了薛沉锦的无辜,是理应男人光明正大去爱的。
“大人在想些什么”少女眸光浅浅,笑意和缓,轻轻打断了他,“该不会想的,就是那个梦罢看大人如此痛苦,难道是对什么事情后悔了。”她缓缓的问起来。
听到这句话,沈卿安骤然抬头。少女的侧脸依旧娇俏精致,而他的目光却有些沉郁“你这是什么意思薛沉锦,你又知道些什么了”
难道这么真实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梦。而是他真真实实经历过、却遗忘了的记忆
那意思是,薛沉锦根本不是他的求而不得,而是他曾经得到过好多年,却又自己弄丢了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一直虐渣男,兴奋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