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三天前,紫曦派人随他上山,在石阵遗迹周围寻找吴廉山的遗体和余华南的踪迹。
“大师,石阵还有很多禁制没有解除,石魔应是被强行释放的,若要深入还需领请高明。”
紫曦用朴素的双眼望着残破却仍留有压迫感的遗迹,不愿睁开黄金瞳,觉得这里藏有太多不该看到的污秽。
“再找找,诺大一个山丘怎么会找不到一名重伤的少年和一具不会动的尸!”紫曦上了马,呆呆的环顾四周,似乎那天场面历历在目,自责磨破了耐心,日落西山,他大呵一声:
“朝着太阳的方向走!”
城墙的阴影几乎可以笼罩半个小镇,经历生死的少年也开始绝望:
“师傅!!!”
功夫不负有心人,紫曦终于快马加鞭回到关前,遍体鳞伤余华南也抱着一把沾满干涸鲜血的骨刀和两只几乎快腐烂的熊爪横倒在路前。
“你是……”
“你是?!”
直到日落结束,惨白的月光洒在窗边,蝉鸣拉响悲哀的奏乐,静谧的小屋里只留下两个如出一辙的外乡人。
“他怎么死的。”
“为了保护我…以身抵挡。”
“你师傅临走前交代你什么了吗?”
“他说…他说我出师了……”华南哽咽中夹杂着不甘,紫曦深知这很痛苦,但他一定要尽可能寻找石魔的踪迹。
“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只知道…他有一头红色的头,绿色缎带,还有…手持金色长鞭!”
“莫着急,我都知道了。”紫曦搂着易碎的少年,他与不屈灵魂定下了一个坚毅的誓言:在死前夺取那人级,和斩杀石魔。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过去了,城中来了一队世家——天华余家,东方最大的天文世家,操云纵雨的灵法为一绝,今日莅临镇元镇不为彰显只为旧交。
“余掌门。”吴楚天的脸终究是失去了笑容。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我也为廉山的死感到悲哀。”余掌门余玖晟的眼眸像被摘去颜色了一样,怜悯中透露一丝漠然。
天空恰巧的下起了豆大的雨点,滴滴答答敲响了死寂的大地。
祭典会在卯时举行,天还没亮,躲在被窝里瑟瑟抖华南就被叫起来接见父亲。
……
“父…父亲…我…出师了……”
“…好…好……”余掌门什么也没多说,只是让儿子静静的依在他空洞的怀里。
窸窸窣窣的落雨泡软了一支又一支的白幡,苍旧的手臂摇摇晃晃的举起旗杆,无声的天空是干瘦的人泥,迫使呜咽的风吹动如同带着脚镣的步伐。
“偌大的灵车里只装了一把铮铮的骨刀,多么刺眼啊。”
“是啊,吴掌门,老天真会戏弄人。”
华南紧紧抓着余掌门的一角,在左拥右挤的人群中,踏着属于自己的脚步。
“好好走路。”余掌门的脚步也乱了下来。
百姓们滔滔不绝,都半掩着身子在门窗里,对着怪异的商人,官人,公子在评论和讥笑,即使有人不小心推开门官人们的眼神也会像情节一样,因为那些人会立刻合上粗糙的木板门,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生过一样。
怕黑的少年此时却紧闭双眼,仿佛黑暗里才有光:
“到了吗?”稚嫩的声音涟起了飘荡的须,众人互相对应了眼神,插好祭旗,摆好锣鼓,纷纷爬上残破的梁台上,台子中央立着一座威猛无比的石像——廉山像。
石像握着一把划破青天的刀,一声刺耳的锣鸣号召着祭典的开始。
县令的表情很凝重,在晦暗的人群中显得热血:“我知道这是个悲伤的消息,但这是事实。今天,我们齐聚于此,为的就是纪念这位出色的驯兽师!无畏的战士!伟大的师傅!吴廉山长老……”
破晓的光辉刹拉在雕像的头上,众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像看到救世主一样拼命鼓掌。
“他穷尽一生都在为家族,为民族奉献!可以说他是我们的顶梁柱,是家国傲骨,是民之希望!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而他的离去,无疑是上天的嫉妒!那堪比大地的份量永远会守护着我们!……”
随即,梁上放下百张诗句,宛如零落飞花,场上扬沸着廉山的名字和高昂的赞赏,就连刚出头的太阳也开始耀照着那高大威猛的灵魂。
“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师傅的…至交吗?”
“人死了要喊魂,你第一次参加葬礼,害怕很正常。”
“拿能把师傅喊回来吗……”
余掌门微长着眼,怯懦的挤下了泪滴,他抚摸着华南的头言道:“不能。”
华南快喘不上气来,他想脱离这个地方,正巧此时,县令话了:
“吴廉山的死,虽是伟大的,为了我们未来的希望的!”随即他看向人群中被压扁的少年,“华南,我知道这是难以接受的,但事情已经生了,还请你对师傅说一段离别的悼词,虽然是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