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眼见这些人不动,左建海的面色瞬间冷的仿佛能结出寒霜。
在恐惧之下,穿着重甲捂得闷热的坎州骑第一个将自已身上的铁甲卸去。
紧接着是那三百弓手,卸去身边软甲。
节制三堡之兵,虽有不甘,但在大势所趋之下,还是解去身上竹甲。
惶惶灼日,扶起心中燥火。
执军礼,默哀一刻。左建海下马执枪大喝。
不少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时刻过活的把式,马革裹尸,他们大多都是卒丁,死了有时连名字都不会被统计。
这个只谋一面的参将,似乎……
看似是个很简单的事,眼前的这个新参将似乎真的把他们当成了“人”。
一刻已过,军卒披甲上马。他们面临的是生与死之战。面对的是漠北的重甲精锐,一个合格的统帅,众志成城的士兵,或许回来的几率才会越大。
临渊关内,苏慎的马车启程,朝着潼水关的方向驶去。
身后紧随的是他从巽州带来的巽州卫,以及赵石的马车。
玄爷爷,这位嫡王爷为何跟咱们这么近,咱们走哪他去哪?
苏文远有些无语的看向苏慎。
嘘!慎言。苏慎急忙制止了他继续再说下去。
大庆藩王无召不可出封地,这是自太祖定下的规矩。
他赵石这个嫡王爷,是先皇后的次子。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如今不仅封在燕然,这个卡在北塞与内城的关口。更是可以做到无召便可出封地。
北地的天!似乎要变了。苏慎感慨的看向车棚。
大庆以武立国,然功勋后代越发颓然。
皇帝想要收回落在世家手中的权利,以此藩王戍边约束功勋世家在边塞的影响力。
马车晃悠悠的前行,沿途的风景不断变换。
如果说临渊关还处在泽乡的话,那么潼水关所建之地,那就是真正荒芜垠的大戈壁了。
潼水,庆地九关之首,屹立边疆六十载。风雨的侵蚀,战火的洗礼,让这座老关之上满是坑洼战功的凭证。
潼水真正的主人,或者是整片北地的主人,一直都是苏家。
玄爷爷,是贺爷爷带队出来迎接您了。
苏文远兴奋的探出头去。
贺玄凉由于兑州一战指挥失利,罢其兑州牧之责。发配边关降三级留任。
如今是潼水的守将之一。倒也重新回到了他最开始的起点。也算是造化弄人。
干爷,孙儿为您牵马。贺玄凉牵着一匹乌马来到了苏慎的马车驾前。
作为马上功臣,进城若想守得住威严,怎么不骑马。
这匹乌马原本是苏孝仁的坐骑,如今却成为了迎接苏慎的骑具。
望时,颇有感伤。倒也是想起了那个临死之前还在挣扎的孙儿。
执马吧,你有心了。苏慎缓缓下了马车,被吴用托举着上了马。
爷,您又轻了。吴用感伤道。
老了!不过老了还能意气风发过一回,也不枉来此人间。苏慎言语之间,颇有垂暮老者之气。
上马,再现当年初临潼水。如今六十年光景不在,惋惜。何其悲哉。
乌马在夕阳的光辉映衬下,何等孤寂。
老英雄啊!赵石望着与夕阳余融沉在在一起。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已所做之事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