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锋纵是再胆大,也知道太后此时是真的动了怒,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太后息怒!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臣绝对没有干过这样的事!但太子薨逝的确是事实,臣只是照实直说而已。”
“谁告诉你太子薨逝的?”太后伸手,将身旁一名高大侍卫牵到身边,“摘下头盔,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是谁。”
那人伸手将头盔缓缓摘下,略微仰起头,接受着众人的目光。
……
“太子?”
“太子还活着……”
“太子居然还活着……”
……
皇上又惊又喜,他走上前去,顾不得这是在朝堂之上,他伸出自己有些颤抖的双手,碰住了太子的脸庞。
“朕的儿子,朕的儿子还活着……还活着……”
“父皇,儿臣愚钝,处事不当,让您为我担惊受怕了。”还能活着见到父皇,太子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皇上一直严肃,此刻反倒有几分像普通的父亲,在为自己儿子的死而复生而高兴不已。
“父皇,这一路上,儿臣历经艰险,能捡回这条命,属实不易。若不是三弟拼死相救,若不是舒将军未雨绸缪,若不是顾先生未卜先知,儿臣恐怕早已变作一把枯骨……能再见到父皇,儿臣才敢确信,自己还活着……”太子一番话,意有所指,台下的二皇子及其党羽,均心虚不言。
“是啊,父皇,太子经历的不但有沙尘暴,还有人为的追杀,此事……”司马曜也摘下了头盔,在旁出声,死里求生如此不易,见到父皇,他只想讨个公道。
“你们这一路辛苦,先事休息,路途中的经过,待休养好之后,再详述。”皇上打断了司马曜,很明显,他并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司马曜还想说什么,太子用手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也不便在此久留,晖儿,曜儿,你们陪哀家回宫吧。”太后起身。
“恭送太后……”
太后带着四人离开后,这朝堂之上,顿时冷场。
“太子已经好端端地站在各位卿家面前,还要继续让朕另立太子吗?”皇上面色平和,但语中含怒。
台下诸臣赶紧请罪。
“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上不言。
今日朝堂的形势已经充分说明,二皇子的势力已经展不可小觑,若再是放任不管,不但会为太子留下隐患,甚至有可能连自己在位时的稳定都难以维持。
顾念之随太后一行往太后的延禧宫走去。
朝堂上,她一直垂着头,只敢悄悄抬眼看了看皇上。
皇上九五之尊,坐在龙椅上,那份威严让她多少有些害怕。
现在太子并没有按照原书中所写,死在接亲的路上,这也就意味着,此刻在身边的太子有朝一日也要坐上那龙椅,到时候,他也会和现今皇上一样睥睨众生的眼光看着满堂朝臣,随后号施令吗?顾念之想着想着,就到了延禧宫。
太后为几人安排了丰盛的宴席。
顾念之和舒怀远也被赐座,可以和太后等人一起用膳。
“这一路上都没吃好吧?我让御膳房安排的都是你们仨爱吃的。”太后指着桌上的菜,转头还不忘关照顾念之:“这位顾先生是吧?哀家不知你是哪里人氏,这些菜色要是不合你胃口就说,马上让御膳房再做别的。”
顾念之受宠若惊,心中寻思着,不管太后此刻看上去多么慈祥,她好歹都是上届宫斗冠军,可不能怠慢,于是赶紧拱手:“太后如此厚爱,草民受之有愧。”
“你既救了太子一命,任何奖赏你都受得起,更何况一餐小小的饭菜?”太后笑道:“你们几个可不知道,这几日,我夜夜难寐,总想着你们几个的安危,现在好了,都陪在我身边,哀家真是不知道有多开心。”
太后说着说着,眼中带泪。
“皇奶奶,放心吧。孙儿们以后不会让您担心了。”司马晖赶紧安慰着。
“是啊,皇奶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都会好好地,您不用为我们操心了。”舒怀远也在一旁说道。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会让你们要用这样的方式悄悄进宫?若不是我要去清心殿恰好碰到你们,今日之事又会如何收场?”太后问道。
“皇奶奶,此事牵涉前朝之事,且尚无定论,孙儿们都不敢妄言。至于您每日去清心殿的习惯,孙儿们牢记在心,才会特意在您必经之路上等候您的。”司马曜赶在太子回答之前作答。
太后看着司马曜,数秒后才说道:“即使如此,哀家也就不问了。若是有何事需要哀家帮忙,你们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
御厨的手艺果真极好,顾念之很想大快朵颐,但太后在场,她又不方便太过放飞自我,满桌饭菜,最后竟只吃了个半饱,这感觉居然和以前吃业务饭的感觉很像。
几日前还在为活命往嘴里塞又腥又臭的烤狼腿,今日就在这大桌旁和当今世上地位最高的女人一起吃着山珍海味。
但顾念之却莫名怀念起和三皇子在戈壁求生时那份默契。
尽管腹背受敌,在三皇子身边,她虽害怕,但内心却一直坚信,三皇子会真的护她周全,不似如今在皇宫内如履薄冰。
太子回东宫,三皇子、顾念之和舒怀远乘坐马车回曜王府。
舒怀远还不时和顾念之聊上几句,但司马曜却一言不,似乎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顾念之知道他为何心情不好。
就连顾念之都看得出来,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在意的都只有太子一人,尤其是在太后处,她对司马曜的关注,甚至还不如对舒怀远多。
顾念之忍不住有些心疼。
司马曜的母亲是纯皇后的替身,而司马曜不过是大皇子的跟班,或者更直白地说,司马曜只是太子的一个影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