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将离无言,抬头说道:“师父怎会让我杀这样的人?我不信!”
老者不想听他的诡辩:“为什么不会,我若是恶人呢,不要耍这些小聪明,杀还是不杀?”
慕将离试图解释:“师父,这件事情要辩证的看……”
“杀还是不杀?”老者打断他,强大的气势山呼海啸的压过来。
慕将离一时被这气势压迫的无法思考,脱口而出:“不杀!”
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慕将离从不觉得自己是三观无瑕疵的人,如果有一天被逼到绝路,他知道自己是有可能作奸犯科的。
以前和朋友开玩笑,如果被俘虏了,能不能扛住老虎凳、辣椒水,他直言被人拔指甲的时候可能就招了,但他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个有底线的人,无小节而有大义,他确实扛不住严刑拷打,所以他会选择提前赴死,刚才老者的两个问题,也算是他道德标准的映射。
现在,他要等待眼前老者的决定了。
半晌,老者开口:“你这徒弟,我收了。”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慕将离一听,连忙行拜师礼,拜完抬头,好奇问道,“师父您现在总可以介绍下自己了吧。”
他那点小心思,一下就被老者看穿:“我先说好,我不过是一丧家犬,并非什么大人物,你可不要失望。”
慕将离连忙说道:“师父你太谦虚了。”
“谦虚……”老者摇摇头,“你可知六十年前的我们与幽丘的那场和谈?”
慕将离摇头:“不知。”
老者叹了口气:“年代有些久远了,那你总该听说过,当年幽丘设下圈套,意图袭杀世子,致使我们与幽丘的大战又延续了十年。”
“不知。”慕将离有些尴尬,这真的不能怪他。
老者面上也是第一次露出些许恼火之色,指着慕将离:“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知道些什么?”
慕将离冤啊,房主走的时候连根毛都没留下,他能知道些啥:“师父,徒弟孤陋寡闻,要不您给我说说?”
“我不费这口舌,今日先帮我跑趟腿,我昨夜和你说过,下山往西十里有人烟,那里有村子,你把院中晒好肉送去,随便找谁,就说山上老猎人送的,他们自然知晓。
之后你再去镇上打铁的铺子弄把刀,买几本稽古、拾遗或志怪杂谈的书,看明白再回来找我说话。”
老者说着,摸出点碎银子丢给慕将离,便要自顾自回屋,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问:“你字总识吧?”
话能听懂,字应该是识的……吧,慕将离也不是那么笃定,他怕自己说不知道会挨刀,先点头再说:“识。”
老者这才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慕将离也没蠢蠢的问“您不怕我拿银子跑路吗”,麻溜下山去了。
这一路全凭两条腿,去时日升,回来时已是披星戴月,差点就迷了路。
好在这一趟还算顺利,也让他对这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只是越了解,内心越无法平静。
根据他看的野史传说,加上打听的传奇故事,当年天子亲自铸九鼎以镇九州,九鼎铸成之时,化作真龙而去,而这九鼎也在白日里化作异兽奔行,各奔一方,传言这九鼎,便是龙之九子的化身,每一尊鼎都蕴藏着天授权能。
之后九州分裂为曦玉、云莱、苍祈、陵安、彤丘、幽丘、南冈、西魁和西阜九国,九王各执一鼎,掌天授权能争夺天下,有传言,若一人能独聚九鼎,将封神不朽。
这传说慕将离看看也就罢了,不论真假,都不太像他能掺合的事情,倒是老者所说的和谈他有了解了。
当年幽丘与曦玉大战数年,难分胜负,幽丘率先提出和谈,地点定在两国边界。
曦玉这边由世子前往,虽然曦玉也做了有诈的准备,却没想到幽丘与彤丘勾结,彤丘突然出兵截断了曦玉的援军,导致前方大败。
幽丘一路追杀曦玉世子,所幸世子随行禁卫相护,最终杀出重围,侥幸逃回,不过随行二十四名禁卫,只余两人,而且皆受重伤。
如此一想,慕将离觉得老者确实谦虚了。
一来一去,白天到黑夜,慕将离匆匆奔回山中林间的小木屋,进了门,他顾不得疲累,迫不及待问:“师父,莫非你是当年活下来的禁卫?”
老者叹了口气:“没错,我就是当年护世子前去议和的殿前禁卫副统领,戚北行,你昨日拜过的坟,便是我那些倒在半途的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