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若沒了多餘的力氣,嗓子缺水沙啞,叫到發不出聲音,一下又一下順著他的背表示安慰,很快陷入夢鄉。
後半夜自然沒有心思再跑回原本的閨房,大大方方相擁入眠,及至清晨,攜手起床,梳洗打扮,被雖詫異但處變不驚的丫鬟引著去往正廳和長輩們用早上。
秦雪若萎靡不振,禹應煥神采奕奕,發生了什麼,都是過來人一看便知。
水鏡族長沉著臉一言不發,秦雪若只當沒看見,找話題同眾人說笑,不忘叮囑手下一有外界的消息便馬上匯報給她。
老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一個女婿半個兒,秦夫人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女婿,很快便發掘出來禹應煥的不少優點出來。比如,五官雖沒有南方男子的精緻秀氣,卻別有一番男兒氣概,一看就是能扛住事兒的錚錚漢子。再比如,禹應煥的血親緣分薄,恰好秦雪若可以不必困擾苦惱侍奉公婆,只顧著夫妻恩愛地過小日子。
打心底里接受了禹應煥,把他當自家孩子疼愛,見不得他受苦,秦夫人拉著他的手長一句短一句地詢問他的日常喜好,喜歡吃什麼穿什麼,喝什麼茶,可有鍾意的綠植盆栽,將他的小院重修整,還可另為他們夫妻修繕別苑分府別居。
禹應煥又是感激不已,又是無措,不擅長應對熾熱真切的關心,竟有些慌亂:
「母親不必如此客氣,我,我怎樣都可以,衣食住行都沒有講究的。」
說完又暗惱著是否會讓岳母覺得他是不通風雅的粗人武將,朝秦雪若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殺伐果決的夫君居然會被岳母的關心弄出個大紅臉,秦雪若欣賞了一會兒他的羞赧,等到他急到在桌下悄悄搖著她的手臂,才笑嘻嘻地救夫君於水火之中:
「娘,您對他也太關心了吧,看得我都有些吃味兒了。我夫君可不像我這麼嬌氣,在軍營里缺吃少穿的有的吃喝就不錯了。」
秦夫人寵溺地敲了敲她的腦門:「你這丫頭,還好意思說呢。」
禹應煥低眉順眼,化身小媳婦兒,秦雪若說什麼他都應和,嘴笨就望著她傻笑,伉儷情深,看得秦夫人心放進了肚子裡,水鏡族長倒是不是滋味兒。
用罷早膳,秦雪若又拉著秦夫人去後花園賞花賞景,禹應煥亦步亦趨跟在身後,顯出十二分的耐心與溫柔,他於花道一竅不通,粗人一個更不懂得欣賞景致,仍陪著,只等秦雪若時不時興奮地嘰嘰喳喳回頭同他分享。不覺目眩,這便是她說過的帶他回水鏡族的日子麼?神仙的快樂也不過如此了!
走到某處牆角,某座假山,秦雪若還會挽著秦夫人笑彎了腰,對著禹應煥分享道:
「我小時候特別淘氣,爬高上低的,像只猴兒一樣閒不下來,偏偏手腳笨拙,摔下來過好多次。在這兒,這兒,還有那兒都摔過呢!有一次磕破了腦袋,哭了一整個下午。」
禹應煥快步湊到跟前,摸著她光潔沒有留下疤痕的額頭,聲音帶顫,揪心著遼遠的時光背後那個受傷的小女孩:
「那一定是痛極了,聽得我心疼。」
「也還好啦。」
秦夫人笑道:「女婿真會疼人的,過去了那麼久,若若說出來也就是圖一樂。」
禹應煥不知該說什麼,低頭笑。
秦雪若忙道:「娘!他嘴笨,實心眼子,不許老開他玩笑!」
「哼,真夠護著的。」
說笑間,花園中出現一聲格外嘹亮的鳥鳴,一隻半個巴掌大的小白鳥挺起肥嘟嘟的胸脯扇動翅膀,從高處向三人的位置俯衝。
小白鳥看著憨態可掬,可是從高空直直衝下來還是怪嚇人的,秦夫人當即「呀」了一聲,僵怔在原地。
第46章。西州匯合
禹應煥運起內功,並指為手刀,找準時機想要一掌劈死這不同尋常的肥鳥。
秦雪若拽住他的手忙道:「且慢。」
肥鳥又小又肥,飛得居然出乎意料的快,一句話之間便飛到了秦雪若頭頂,悠然地落在她肩膀上,頗為不屑地低頭梳理著羽毛。
禹應煥竟從一隻鳥眼中看出了鄙視。
秦雪若對著肥鳥伸手,肥鳥通人性地蹦躂到她的掌心,鳥兒的腿間綁了個小竹筒,秦雪若從竹筒中抽出被捲成圓筒的紙簽,邊展開邊解釋道:
「這是逐風族豢養的一種特殊的鳥類,叫『風鴿』,據說是天底下飛得最快的鳥,比尋常信鴿快了好幾倍。我猜應該是嵐之派來給我傳遞消息的。」
紙簽上的字跡粗枝大葉放蕩不羈,沒有署名,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是出自誰手。
上面龍飛鳳舞地寫道,寒浞問罪南都,命人押解南伯侯進武都,斬了南伯侯,讓其餘三大伯侯赴京朝拜君,卻又以謀叛為名囚禁了剩下的三大伯侯,震盪社稷。此外,天生異象,天脈崩陷,各地災害頻發,寒浞不顧民生,反而大興土木修築宮殿。孌徹在西州得知噩耗和民生煎熬,揭竿而起,招募各地義軍討伐寒浞,她安穩住族中事務欲前往相助。
沒有詢問秦雪若是否要加入義軍,只是簡單地通知了她的行程。
是默契,也是尊重。
禹應煥瞧了紙簽上的內容,奇道:
「水鏡族不是一直在搜集各類情報消息麼?怎麼逐風族比我們知道的多那麼多。」
「風鴿飛得快,逐風族收集情報快,孌徹通過她將消息遞給我們,比直接送信給水鏡族還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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