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荆向东的,是和他同寝室的一个男知青。
“向东,你醒了?”男知青惊喜地说道,“你终于醒了……天哪,你晕迷了三天三夜你知道吗?”
荆向东愣住。
男知青自顾自地说道:“哎向东,你到底怎么了?没病没痛的,怎么晕迷了那么久?”
“我们喊不醒你,就去找了邻村找了杜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结果杜大夫也没办法……”
“他说你根本没事!”
“不过呢,你虽然一直醒不过来,可我们喂你喝点稀粥什么的,你倒还能喝下去。”
“我们都已经打算今天送你去镇上的医院看看了。”
“连牛车都已经准备好了!”
“幸好你醒了……”
在小伙伴絮絮叨叨的念碎碎念里,荆向东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慢坐起身。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梦境之中。
男知青问道:“向东,你睡了那么久,会不会觉得口渴口苦?来,喝杯水吧……再吃块糖。”
荆向东接过男知青递过来的搪瓷杯,狠狠地灌了几口水,才缓解了喉间的焦灼感。
然后——
荆向东看到了男知青递过来的大白兔奶糖。
他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定定地看着这颗大白兔奶糖了一会儿呆,荆向东才哑着嗓子问道:“这……哪来的?”
男知青答道:“佟思雅和靳野领证结婚了,这是他俩从镇上捎回来的喜糖。”
荆向东张大了嘴。
心脏猛然缩紧。
他忘了要呼吸,脑子因为缺氧而短暂的眩晕。
男知青有些忿忿不平,“凭什么啊……佟思雅可是我们知青队的人!”
“她怎么可以嫁给靳野呢?”
“向东你说,她结婚以后还会不会来给我们做饭?”
“要是她不来了,我们能上她家去蹭饭吗?”
“啊!向东……向东???”
“你没事吧?你怎么……满嘴都是血?”男知青诧异地惊呼道。
原来,荆向东已经咬住了那颗大白兔奶糖。
但不知为何,他的嘴角、下巴全是斑斑血渍。
半晌,荆向才喘匀了呼吸。
“我没事。”他淡淡地说道。
他只是想试试,佟思雅的喜糖甜不甜,仅此而已。
没想到——
嘴里传来甜腻浓郁的奶香,还混着铁锈味的腥甜……
心底涨出莫名的情愫,如波涛般澎湃,汹涌泛滥。
催生成刀浪……
最后,齐齐涌上他的心头。
“啊——”
荆向东突然痛苦地嚎哭了起来。
他是真的……很痛很痛。
一颗心好似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被名为嫉妒的刀,划得七零八落,一半被悔恨的狼牙棒给捣得稀巴烂!
一口鲜血喷出——
荆向东气若游丝地晕了过去。
……
却说那天晚上荆向东拒绝了在佟思雅的结婚申请上盖章签字——
于是,第二天一早,佟思雅拉上靳野,两人拿着结婚申请去找生产队大队长老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