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把头垂下一半看着地面上没印痕的脚印,又抬起来,语气疑惑:“也许?也就晚上才能知道了。”
几人所在的小区不年头不短,但各项公共设施仍是干净、可以使用的。路旁的垃圾桶,上面的绿漆是新刷的,而且它附近没有那种汤汤水水的东西,光从整体外观上看、和新建成的小区没有什么区别,从来没有断过维护。
你就四处看吧,附近的所有小区都是一样的,精心维护的,整洁的街道,良好的治安。
这里人们脸上的表情是你在其它地方看不到的,是那么放松又惬意,即便在外卖员脸上你也是看不到什么焦急的神色的,市民脸上的那清一色的、可以称得上是无欲无求的安详神情。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这就是西国的重点城市。
这一切的一切自然要归功于他们的市长,而不是什么狗屁西国。
她牵着那孩子的手:“14,你真的不认识这个老人?”
她指着一旁的广告牌,那是个面容慈祥的老人,笑得是那么温暖人心,只是他一身土气又平常的老年服装,不是黑色的板正西服,更没有什么打上蜡的黑。
旁边是他的简介:相信他的事迹,已经不用我再多赘述什么,是他、为我们撑起这片天、是他、守护了我们几代人。
六年前他更是以一已之力,守护了我们这个市,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抹平了我们心头的伤疤。
更是他几十年如一日的事迹激励我们。终身未娶、却领养了几千名的内、外线孩子、包容着大家。年近9o的他没有成家,因为我们便是他的大家庭;年近9o的他没有积蓄,因为我们就是他最大的财富;年近9o的他。。。
尘没再看下去了,他看恶心了,要尘说,这上写的就不是人。
小14仍是盯着那老人的图片——看着他那双坚定的眼睛。你就会明白已不用再为自己思考任何问题。因为不需要了。
它反常地猛烈摇摇头,身子都跟着晃:“不认识。”
看它的样子,尘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身边的千娇没盯广告牌,含笑盯着尘:“是不是被我们的市长大人的魅力折服了?”
尘撇嘴“切”一声:“我早就想说了,有这影响力还用选什么市长啊,直接内定不就完事儿了。”
男人刚挂断电话,看两人不再看广告牌了,自顾走起来,皱眉思索什么、嘴却说另一件事:“即便没有竞争对手,程序也还是要走的。这样他的连任才合法。”
“合法。”他身后的尘试图品出这个词的深层味道,“你们就不觉得这词写的有些太假了么?”
千娇很不在意:“这上写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本地人,不晓得也正常。”
尘烦躁的哼唧一声:“行吧,或许是这次太顺利了,就当我是疑神疑鬼吧。”
千娇看向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本来就是。
响亮的童声从不远处响起:“爷爷好!”此起彼伏。
路边的小早餐店里正坐着一个老人,他慈爱地对路过的小孩子摆手:“嗯。”
随即他也起身走了,他没有留下钱,更没有人来跟他要钱。
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对他行一个简短的注目礼、别管标不标准,那一双双眼神中除了尊敬与畏惧,你是看不出其它的东西来的。
百闻不如一见,两人站在原地等着尘回过神来。
千娇很自豪:“怎么样,是不是一位慈爱的老人?”
尘说不出真人究竟带给自己何等程度的冲击、只是喃喃地:“。。。。。。这是个人物。”
这是个活成了背景的老人,他是某种固有意志的象征。
千娇眼神放空:“我什么时候能住在这城市中呢。”
尘是想逃离这城市的,因为他感觉那种“油”又滴嗒流淌到脖子上了。
他快步跟在男人身后:“我就可以回去等着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五岳云处理,对吧?”
男人是五岳云的一员,代号“水”。自然是跟千娇一起来的。
他们一开始是有好几套方案的,设想到了大多数可能——如果排除掉此时的情况,那就是设想了全部的可能。
没人能想到、死亡对这男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水仍在领头走,闻声点头:“剩下的我们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