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是不能随意进重症监护室的,只能隔着一面墙的落地玻璃看见里面的情况。
顾行知站在落地玻璃前,安静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顾眠。
她一看就伤得很重,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只有一旁仪器上起伏的线条证明她还活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从玻璃倒影里,顾行知看见一身寒意的厉霆深走了过来。
下一秒,厉霆深手里的日记本,重重扔在了他的身上。
“顾眠怎么会知道这本日记在我办公室?”厉霆深厉声质问道,“她拿了日记回家后见过你,你跟她说了什么!”
程序已经查到,顾眠是在晚上七点半不到八点的时候到过ms集团的。
她直接进了总裁办,过了二十分钟出来,随后回到御华府。
监控还显示,顾行知去过她家,半小时后,顾眠出了门,之后便生了车祸。
顾行知蹲下捡起地上的日记本,缓缓开口道,“眠眠给我打电话,说要见我,我到她家后,她激动地问我这本日记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我当然不清楚,所以她就拿着日记本,要去云悦湾找你问个清楚,你难道没现,她出事的那个地方,是从御华府去云悦湾的方向吗?”
厉霆深的脸一寸一寸白了下来。
他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生了!
顾眠急着去云悦湾,是找他算账的吧?
毕竟他悄悄拿走了顾行知的日记本,并且现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他忍不住在想,如果顾眠在路上没有出事,去云悦湾找到他,两个人是不是会激烈地大吵一架,然后一拍两散?
应该是会的吧。
一个替身,怎么可能和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相提并论!
原来昨晚,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他都将输得一败涂地。。。。。。
顾行知闭了闭眼,道,“你们现在还没有离婚,你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我没有资格留在这里守着她,所以我走。”
“只是厉霆深,眠眠如果真的熬不过这一关,我希望你能成全她,不要让她连死后都困在帝都。”
“到时候,我会带着她和外婆的骨灰回老家,我也如你所愿,不会再踏足帝都一步。”
耳边重新安静了下来。
厉霆深浑身的力气仿佛在逐渐流失,疲惫的身体靠着玻璃,缓缓滑落下去,跌坐在地上。
他们只隔着一面玻璃,可厉霆深却从未觉得自己离她这么远过。
原来生与死的距离,是这么遥远。
远到他无法跨越。。。。。。
。。。。。。
天亮后,路朗先生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看见坐在地上失神的厉霆深,不免一怔。
厉霆深向来意气风,矜贵如高岭之花,极少有这般颓废的模样。
“起来吧。”路朗先生走上前道,“医生说家属可以进去探望,你先进去吧。”
厉霆深艰难站起身,跟着护士去穿上一次性防护服,顺利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男人颤抖的手轻轻触碰顾眠的脸。
她体温偏低,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
“对不起。。。。。。”厉霆深跪在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低沉沙哑的嗓音压抑而痛苦,“我虽然很讨厌顾行知,但他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嫁给我,你就不会认识尹落雪。”
“也就不会坐牢,不会受那么多的苦,更不会躺在这里,跟死神较量。。。。。。顾眠,你的一切苦难,都因我而起。。。。。。”
一滴泪砸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吗?我成全你。”厉霆深苦笑一声,“顾眠,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放你自由。”
“可你要是死了,我会跟着你一起死,到时候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你都别想摆脱我了。”
“顾眠,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醒来,是你这辈子唯一摆脱我的机会,只要你醒来,就可以彻底摆脱我,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我看得出来,顾行知是喜欢你的,她不是你的爱而不得,你对他的爱,是有了回应的。”
“顾眠,你会跟顾行知在一起,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
厉霆深不眠不休地在外面守了两天。
他不信神佛,却在这两天里,为帝都各大庙宇捐了数亿的香火钱。
他想亲自去跪求神佛显灵,保佑顾眠活下来,却又担心见不到她最后一面,而始终不敢离开半步。
距离医生说的48小时还剩最后两个小时的时候,顾眠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