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如蒙大赦,赶紧去维护雪道去了。
远方通往部落的雪地上,两个人拖着一只巨大的兽在艰难地往前走着。
原本只需要一个白日的路程,已经走了三天,也才只走了一半,还好雪不下了,不然他们只怕会冻死或是陷进深雪里,无法爬出来而被活活冻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回到部落,而他知道,前面那个能在积雪中找出路正确路线并心无旁骛的则是担心他的弟弟。
看了一下白茫茫的大雪,想起了小时他哥对他说的话,雪后初晴,不能长时间盯着雪看,眼睛会疼的,严重的还会瞎。他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是怕疼还是怕流泪。
他怎么也搞不明白,他都说了,他不会争夺部落酋长的位置,他大哥为什么不相信他。
他放弃锻炼成为勇士的机会,也不以邦主自称。大哥看着他露出的笑脸越来越多,他内心是喜悦的。
他参加了这次远方的秋狩,也只想多为大哥分担一点,大哥当时拍在他肩上热乎乎的大手的温度他还记得。
结果,在围猎红斑兽的时候,父亲派来保护他的勇士们一个接一个死掉了。
他不知道他大哥恨他至斯,为了能杀死他,不惜杀死了一个异能勇士,用他的心头血浇透迷雾草,燃着后投向了他。
他能看见大哥在火光后那残忍的微笑。
林拽着他力狂奔,但是被血和迷雾草吸引的毒龙,缀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毒液喷洒处,草木凋零。
他实在跑不动了,脚下一打滑,向旁边滚去,林没有松手,被他带着一路滚落,最后掉入了一个地穴中。
穴口非常小,毒龙进不来。
毒龙暴躁地在洞口咆哮。
两人沿着地穴向前爬,爬了不知道有多远,渴了就接一点洞穴上滴的水,饿了就只能忍着。
等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远离了这次秋狩的地方。
眼看已经离落雪日不远了,林归心似箭,两人用最快的度往回奔袭。只在晚上找到勉强能住的地方后,扒个田鼠窝,扒皮后生啃。天边微见熹微后就立刻出。
终于赶到了最后一个宿地,这里离部落只剩一天的路程了,他还在心中设想见了大哥,见了父亲要怎么说这件事,结果竟在宿地上看见了几乎被吸成人干的大哥以及他的心腹勇士。
他们竟遇上了吸血毒蛛。
这种蜘蛛是在暗夜里行动,先吐出毒气把人麻痹后,再吐出丝线捆绑住后再慢慢吸血,直至把人吸成干才罢手。对已经死了的动物则不感兴趣,所以勇士们带回来的近四十头红斑兽,都完好无损地堆在地上。
他也是从穿着和配带的项链以及武器,才能勉强确认这是他哥和部落里的勇士。
他们靠在土山前,围在火堆边烤着火,心里为终于可以回家了,而感到高兴。没想到在最放松的时刻遭遇了不测。
天亮后,开始下雪了,两人拖着一只红斑兽往部落走。
越走雪越大,走了一天,也才只走了一半的距离。
两人勉强找了颗粗壮的树,爬到树上眯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树下的红斑兽都已被雪掩埋。
两人一跳下树,大半个身子就已陷入雪中了。
挖出红斑兽,林拖着一步一陷地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走起来就轻松些了。
林累了,就换他在前。
一天也只走了剩下路的一小部分。
也许再过一天,早上醒来他们也被深埋了吧。
两人一路都沉默着。大雪来临前大巫肯定会让大家进山。
林这么着急赶回去,也许只能见到冻死在帐篷里的枫,哦,还有一个小女奴。也许小女奴会被带进山洞,因为这种马上到生育期的女奴还算金贵。
也许大巫对他们还能回来抱有期待,会格外开恩让枫带着小女奴进山洞呢。
想到这,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宁愿冻死个把个不能成为勇士的小孩,大巫也不会坏了规矩。
第三天雪更大了。
勇不知道还回去的意义是什么,住地已经全部被雪埋严实了,他的帐篷就算没有被拆走,肯定也已经被雪压塌了。
没有柴,没有挡风的墙,留在这,和回去住地又什么区别呢。
林只闷着头走。
他的阿母生枫的时候没了,他阿父为部落战斗的时候没了。枫要是也没有了,他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心里悲恸,风夹杂着雪粒子打在他的脸上,他最知道枫有多固执,有机会他也不会进山洞,一定会在帐篷里等他。
他再不想承认,但他也觉得他会挖出来一具冻僵的尸体。
雪停了,又走了两天,看见了广场上的日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