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大家各發一瓶牛奶,羊咲接過牛奶,隨人群一起鼓掌,目光時不時飄到政宗實身上。
政宗實西裝革履,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二人視線在人群中毫不意外地撞上,政宗實對他眨眨眼,下巴微微抬起,垂著的手握住手機,裝作無意舉起,手機也小小地晃了一下。
羊咲反應了一陣,這才掏出手機,把聲音關掉,政宗實便發來信息:現在能抽空嗎?能的話到會客5室來。
羊咲心跳得很快,臉上還是很鎮靜,回了[綿羊點頭]。
領導帶著一伙人浩浩蕩蕩地離開,政宗實也走了,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現在正是場地預熱、觀眾入席,亂鬨鬨的時刻。
大約五分鐘後,羊咲手機震了震,他起身離開,被方赫叫住了,「羊咲,你去哪裡呀?」
從進屋換衣服到現在,羊咲一直感受到方赫在他身上飄來飄去的目光,隨便說去洗手間,從更衣室溜了出去。
會客室在體育場的外圍,眼下這些領導貴賓們都聚集在球場,室內靜悄悄的,桌面有一個小小的立牌,羊咲拿在手中,上麵粉底黑字寫了「政宗實」三個字。
羊咲放下立牌,政宗實本人正單膝蹲在他跟前,非要給他換一雙運動長襪。
「你這個太薄了,隨便刮一下就擦破流血。」政宗實念叨著,脫下羊咲小腿上剛換好的淺藍色過膝襪。
羊咲有點不好意思,兩手緊緊抓著旋轉皮椅的扶手,「……叔叔直接給我就好了,我在更衣室可以換的。」
「但是叔叔不想直接給你。」政宗實慢騰騰的口吻像哄小孩,可他說話時的神態偏偏也十分幼稚。
他看著羊咲左邊小腿上幾塊淤青,深的淺的都有,疤痕倒是不多,癒合恢復得快。
政宗實蹙了蹙眉,手指按下一塊深得發紫、拇指蓋大小的淤。
羊咲疼得倒吸涼氣,腿不禁往後縮。
政宗實又握著他的腳踝把腿拉出來,旋轉皮椅也往前滾了一段,距離更近,政宗實問:「什麼時候摔的?」
羊咲撓了撓鼻尖,這誰曉得。
「不知道。」
他聽見叔叔低聲嘀咕:「怎麼不把淤血推開。」
兩雙運動長襪是白色的,面料比較厚,但是不影響透氣,更柔軟親膚。
本來這雙襪子政宗實之前就買過一次給羊咲,可惜被羊咲的妹妹截胡了,羊咲想起這件事,歉疚地告訴他實際情況,又說,「我會讓秦巧把錢還回來的。」
「秦巧?」政宗實拾目。
「哦,就是我妹妹,秦朝的秦,巧克力的巧,你在公寓見過她。」羊咲嘆了口氣,「其實應該是我爸爸認識的阿姨的女兒……說是妹妹也沒有錯。」
看見政宗實沒有作聲,面部輪廓清晰又冷硬,羊咲摸不准他是不是因為什麼不高興了。
他小心地摸上政宗實放在他膝蓋上的手,勾住手指,「秦巧也不是有心的……就是她人有點軸,還是小孩子,才十七歲……」
「叔叔知道她不是有心的。」政宗實站了起來,吃味道,「但是你妹妹當時可是親口告訴我,你不想見我。」
羊咲吞了吞唾沫,這話他不記得有說過啊。
政宗實依上而下打量他,兩手摟住他的肩,壓迫感極強,只是話語依然很溫和,溫水煮青蛙,「這也是無心的嗎?」
羊咲明顯慌張起來,兩隻眼睛圓圓地張著,手不自覺拽住了政宗實的衣服,他正想道歉解釋,政宗實突然輕鬆地笑起來,俯下身和他臉頰貼臉頰地蹭一下,在他耳邊說,「逗你玩的,怎麼這麼不經嚇。」
政宗實逐漸發現,羊咲似乎無法區別調情和質詢。
只見小孩嘴角一耷,眼神幽怨地和他對視,政宗實很無奈,說著「抱歉」,親了親他不痛快而努起的嘴,算作補償。
第7o章
羊咲回去準備比賽,政宗實讓他注意不要太衝撞,比賽他沒有時間觀看,一會兒就要去見客戶。
羊咲有些遺憾,和他道別後,他在會客室里接了一個工作電話,掛斷了,思來想去,給劉有為去電。
劉主任在檢察院的日常工作繁重,政宗實打了好幾次才打通。
他開門見山:「老劉,秦岩軍的女兒叫什麼名字,你知不知道?」
秦岩軍洗白後結婚生子的事,當年在八卦報紙上刊登過,當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差,十有九虧,眾矢之的,民眾看熱鬧罷了。
女兒的名字被一些八卦記者挖了出來,女兒要上學,拋頭露面實屬正常。
但是妻子卻很神秘,始終不在公共場合出現,也不參與秦岩軍的任何商業採訪。
這些訊息不過是過眼雲煙,很快就被大眾遺忘。
劉有為思考片刻,「秦巧。巧合的巧。不過這都是別人扒出來的,真名叫什麼我也不清楚。說起來,我這來的鄰居,一對母女,有一天我也聽見媽媽叫女兒的名字,發音就是秦巧……可惜她們最近家裡好像沒人了,可能打算搬走了,母女人挺好的,還給我家送了吃的。」
秦巧,名字和政宗實印象中的一致。
「你覺得全國叫秦巧的人,會有多少?」
劉有為在電話那頭和其他人說了幾句話,才回答政宗實:「名字簡單,應該不少吧。」
「正好十六七歲的呢?」
劉有為不吭聲了,良久,略帶疑慮地講:「宗實,不會這麼巧吧……雖然秦岩軍是最近才出的國,但是他們離婚了不止一兩個月,何況這幾年秦岩軍毫無聲響,這時候蹦出個博彩網頁很有可能是外人黑下來的,而且咱也不知道秦巧是不是真的叫秦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