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诶黑冷笑:“管他真死还是假死,你在天龙寺周围多布眼线。遇见疑似延庆太子的人,不必请示,直接杀了!”
副手依旧不解:“为何要在天龙寺外?”
“蠢材!天龙寺枯荣大师和上德帝乃是亲生兄弟,延庆太子若要夺位,定会先找枯荣大师主持公道,如此这般……”
他二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咬耳朵,正好就站在箩筐之下。白凤毕竟是个妹子,体力不济,她死死拽着绳索,右手心都要被磨破皮了。左手有些抱不住那个“罪魁祸首”,正一点一点的往下滑。
那军官的帽子老高,同白凤他们所距离不足三尺,只要他稍微仰头看一眼,白凤就可以直接拿块豆腐撞死。嗯……不对,还有她抱着的这位大哥,一块儿死。
那大哥直勾勾的看着底下两名军官,对脸红脖子粗的白凤视若未见。
白凤真的真的要脱力了,眼看罪魁祸首的脚快要垂在军官的帽子上,白凤吓的连忙乱蹬,双腿紧紧勾缠着他断腿,别提多邪恶的姿势。
她心里欲哭无泪,勉励支撑了一会儿,右臂实在没有力气。
白凤正准备打算从哪个方位摔下去,狠狠压死这两个王八羔子,就听那王八军官道:“看来他确实逃了,走罢,去天龙寺瞧瞧。”
话音甫落,两人转身离去。
过了片刻,又听到模模糊糊的“撤”字,脚步声、马蹄声渐行渐远。
白凤终于坚持不住,五指松开,这下子一交仰天摔落,势须把身旁那人也给摔了,白凤心软,想他浑身是伤,哪能再摔,半空中急忙翻身过来,脊背重重硌在地面,那人也“砰”的压自己身上。
“疼……疼死我了!”白凤弓着身子,半晌爬不起来,捂着腰一个劲儿叫唤,眨了眨眼睛,疼的流泪。
那人没想到她会护着自己,浑身一震,呆怔少顷,用手肘撑着地挪来,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她洁白的脸颊。
白凤颤抖的回过脸,却见他痴痴地看着自己,神色莫名。不知怎的,白凤便觉有些不好意思,她正准备说话,那人无声喃喃,一看口型,又是天杀的观、音、菩、萨!
白凤扶着屁股站起来,满脸扭曲:“你才是观音菩萨,你全家都是观音菩萨,别逗了好吗!我要是观音菩萨哪还用把老腰摔断!”
那人被她一喝,回过神来,这时间,突然门口走进一人,瞧那面容,正是院子的主人。
“好啊!你还有脸来?”
老人家乍然看见他们,登时大惊,随即眼珠子一转,忙弯腰弓背的道歉:“姑娘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敢问你们此前都去哪儿了?”
白凤本来恼恨他私下告状,但这会儿气也消了,瞧他一把年纪点头哈腰,摆了摆手道:“不告诉你。我们得闪人了,谢谢你的款待。”
她说着便要去扶地上那人,但他死死趴在地上,任由白凤怎么拖拽也扛不起来。白凤无奈,朝老人招招手:“老伯,搭把手,帮我把他扶起来。”
那老人见他们要走求之不得,忙走上前,一只手刚刚搭上那人肩头,突然呲目欲裂,呆呆的站着不动。
“傻愣着干嘛?”白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伯还是没有反应,白凤心下大奇,伸手推他,“别发呆啦,我……”
话未说完,那老者直挺挺的倒地,嘴角淌下鲜血,双目圆睁,迳自毙命。
“啊!”白凤掩嘴惊呼,肝胆欲碎的踉跄后退两步。
只见半躺在地上的那人,面无表情的伸出右手食指,将血在死人衣服上细细擦干。
☆、互通姓名
“你……你杀人了?”
白凤掩着嘴,不停后退,仿佛在看一只妖怪。
待抵在墙上再无退路,她才慌张的夺门而出。刚跨出门槛,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不知又是甚么东西被撞倒了,白凤脚下一顿,踌躇的不知该不该返回去。
他不计较还好,若计较了,看自己不顺眼,一指头把自己也戳死了呢?
白凤这个时候已然有些确定对方的伤势并不是自己所为,不然这个人早就把自己戳成马蜂窝,而且观音菩萨普度众生,定也不是酷爱x虐待之辈,想来想去,白凤还是想不出所以然。
她想起对方的全身狰狞的伤势,叹了口气,提起裙摆,又折身返还。
那人每次用功后都像喝过农药一样,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凤上前扶着他肩头,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这样,咱们以后有话好……好商量,你喜欢叫我甚么就叫罢,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柴可夫斯基列夫托尔斯泰赵本山郭德纲……你都随意。只要……只要……”
那人闻言蓦然转动眼珠,凛然而视。
白凤双膝一软,立刻缩手捂脸:“只要别戳我!”
良久,才听那人喑哑的发出一声低吟,垂着头不知在想甚么。
白凤看他这模样,试探性的道:“那咱们就说……说定了,我先找个地方,给你上点药,然后……”然后她就可以良心安稳,各不相欠,此后这人再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了。
“我们现下躲去哪儿?”白凤不知怎的,竟然脱口询问,让他一个残疾人拿主意。
估计先前几次交锋,让她自觉有些智硬。
那人不知道她心中在打甚么小九九,但显然默许她“上药”的打算,眼神朝床榻扫了一眼。白凤会意,颔首道:“就躲在这儿。”
说罢,立时将他挪上床,盖好被子。
白凤看了眼死去的老伯,深深的叹了口气,拿起门口的铲子,在院子墙角吭哧吭哧的挖了个大坑,将老者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