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葫芦的确没有这个本领。我怎么发脾气,怎么骂,都一点儿用也没有。
怎么办呢?放在我书包里,那哪儿行呢?爱看这本书的同学就得借不到书,大家还得白花许多时间来找。要是今天找不到,别人就真的会去买一本来赔上。
“那太不像话了!”
这件事只好让我自己来收拾,我得想个法儿把这本书还给图书馆小组。
我可以趁现在没人瞧见的时候,悄悄儿走到我们教室北墙外面,把这部画报轻轻搁到第一扇窗口上——那里面正是放图书的地方。我这就可以跑去提醒提醒同学们,“看看窗台上有没有?”——开窗,哈,可不!这个办法再好没有。赶快,赶快!我得在五分钟以内把它完成,我于是向目的地飞跑……
“王葆!”忽然后面有人喊。那正是郑小登。
我赶紧拐了弯。我听见他嚷——脚步声也近了:“你往哪跑?还不快去!象棋比赛要开始了!”
我立即往一丛黄刺玫里一躲。瞧着他跑过去了,我这才撩开枝叶,拱肩缩背地钻了出来,手上好几处给刺破了皮。我刚刚站直身子,正想走开,郑小登倒又折回来了,他好像成心跟我藏迷儿玩似的!
“你干吗呢,在这儿?”他问。
“不干吗……”我马上又改口,“唔,我出来有点儿事。”
“什么事?”
“啊?……呃,这会儿暂时不告诉你……”
“什么!”他一把攀住我的肩膀,使劲儿拽我走,“他们都等着你呢。让我来找你的。”
“呃,呃,郑小登!……好,我就来,我得往教室里去一趟。”
“干吗?”
“我得我得——我去把书包放下……”
郑小登一手就来抢我的书包:“我给你送去!”
“不行不行!”我两手拼命抱住我的书包,紧紧捂在肚子上,一点儿也不敢放松。“呃呃,哎!”
大概这时候我的样子太不平凡了,把郑小登吓了一跳。他对我睁大着眼睛,愣了一会儿。
“怎么了?”他轻轻地问。
我摇摇头。
“肚子疼?”他又轻轻地问。
我这回——一顺便就点了点头。
这他可慌了。他又要搀扶我,又死乞白赖要接过我的书包去。我赶紧弯下腰,更使劲儿地捂住肚子。
“哎哟!哎哟!”
“不能走吗?”
“哎哟……”
“我找孙大夫去。”
“不用,不用!”
郑小登四面瞧瞧,想要找个同学来帮帮忙,却没有找着。可是郑小登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说要找大夫就得去找大夫,谁也不用想拦得住他。他叫我在这里蹲一会儿,就往卫生室跑。……这事情可更不好办了。
我急得大声“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别走别走,郑小登!……你在这儿好些……哎哟!”郑小登打回转了,焦急地守在我旁边。他这回不敢走开了。我也不敢动一动,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把书包捂得更紧了些。
这可也不好办。我合计着:“我们俩人这么着耗到哪一天才算完呢?”
我就说:“我要喝水……要热的……”
“我去倒。”
这才把郑小登支开了。等郑小登一拐了弯,我就立刻跳起来,好处置那本倒霉的书。
“我得赶快把它扔掉——随便扔到哪里。以后再说。”
于是我撒腿就跑,见弯就转,把那部画报刷地抽出来,扔到了厨房南边的一堆煤屑旁边。我轻松地透了一口气:“这就好了。再不怕了。”
我逍遥自在地走开。这回郑小登可再也缠不住我了,我可以说:“咱们快去,我没病了。”甚至于还可以逗逗他,“什么?谁肚子疼来着?”
“王葆!”后面有人喊我。
我回头一瞧,大吃一惊,原来是孙大夫——我们的校医。我站住了,连忙报告:“报告!我——我我——没有什么,其实,刚才是郑小登——他太紧张,太什么了,太……”
“你说谁?什么紧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