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不起的刘闯,去世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安详的躺在棺椁中的他,他似乎没有任何怨言,一声如传奇一般,就这样静悄悄的走了。
他下葬的那天晚上,我悄悄地走到了后院,在那棵桃树下面现了刘闯所说的地窖,我撞着胆子走了下去。
里面空无一物,地上有一个小小的茅草窝,在地窖的墙上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洞,最大的洞,我蜷缩着身子已经能够爬进去了,这也成为了我经常去玩乐的一个出处,虽然我也还没找到那个传说中的鼎在哪里。
这一天,我打算去往Ld市里面酉阳的一个小学办点事,由于自己一直开的锐界出了点问题,我便打算坐从湄江到市里的大巴车。
车子启动的时候,硕大的雨点已经开始滴落了,车上的人很多,有些人因为没有座位一直站着,空气中氤氲着一种难闻的怪味,我仔细打量着身边的人,他们大多都是娄底锑矿这边的一些矿工的装束。
后来从他们的交谈中我才隐约的得知,原来娄底冷江新化这半年来的变化是突飞猛进的,因为在地下现了大量的锑矿,而湄江就在这一代,交谈中令我惊讶的是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四十左右岁的矿工的话。
“哎,你们听说了吗?冷江矿洞下面好像是挖出什么宝贝了!”他此言一出,旁边的几分人便也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我就在冷江的那个矿上,那天挖掘的时候我也在呢!”说话的是个年轻人,染着黄毛,眼睛不大,说话的时候带一点双峰口音,我都有点听不太清。
“真有宝吗?”那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靠上来,掏出一根精白沙递给年轻人。
虽然在他们头顶上就悬挂着“禁止吸烟”的牌子,然而这些人依旧肆无忌惮的点上烟,对着四个字视若无睹,袅袅的烟雾很快便占据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那天的天气和今天差不多……”年轻人故弄玄虚的说道,我不自觉的向窗外望去,此时的雨已经越下越大了,柏油马路上腾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远处的山峦也已经被一层白烟包围住了。
“下午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暴雨,山里的暴雨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那天的暴雨却一直狂下个不停,就像是谁打开了水闸一样,本来暴雨那么大我们都准备停工了,可是想想还有最有一炮,放完这炮我们就准备收工了。”年轻人眼睛中闪烁着精光,咽了咽口水。
“快点说,快点说,别卖关子了!”旁边的几个人着急的追问道。
“我是矿上主管放炮的,冷江的那个矿已经挖了有小半年了吧,那个矿洞有六十多米深,差不多已经打到山里了,听到放完这炮可以立刻休息了,于是我兴冲冲的跑去拿了爆破筒,然后打眼,安放,可能是他们都觉得放完炮就收工了,所以都早早的离开了矿洞,最后我安置完后,一看这个矿洞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可是当我正要引爆却觉得身后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年轻人说道这里,所有人的胃口都被他吊了起来。
“我缓缓的扭过头,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他的语气已经变得异常轻微,差不多被外面的雨水声淹没了。
“什么?”中年男人轻轻的问道,气氛原来越诡异。
“一只长个人脸的怪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提高了声调,所有人都被他这语调吓住了,然而正在此时天空中忽然被撕裂出一道血红色的口子,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似乎那人无意中说出了一个本不该说出口的秘密。
所有人又是一惊,这时司机忽然一脚踩下了刹车,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刚刚惊恐的表情全部僵在了脸上。
虽然司机拼命地踩住了刹车,然而车子还是不住的往路边滑行,我几乎不敢继续往外望了。车里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似乎在等着悲剧生的那一刹那。
在车子即将驶向山沟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我们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再看那个司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车子停下来之后,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而这时那个黄毛男孩却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匆忙的挤开人群冲下了车子,外面的雨很大,透过车窗我看见那个男孩在拼命的找寻着什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男孩才失望的从外面回到了车子里。他浑身湿漉漉的,两眼无神的坐回到座位上。司机一直趴在方向盘上,他的腿不停地颤抖着,想必刚刚的那一幕也让他感到了惊恐。
车子再次动之后,车上的人都一句话不说,剩下的路一直很沉闷。
赶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刚一下车,一个穿着还算时尚的女孩子撑着伞站在一边,有些胆怯的问道:“你是江逸先生吗?”
“恩!”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我见过你的照片,你终于来了,跟我走吧!”说着女孩将伞凑到我身边,我跟着女孩一路半小时小巴车,来到了她请我来的小学。
我一路跟在她身后,这个女孩长相虽然平平,但是却给人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远远的就能看见那座用寺庙改造而成的小学,那座小学屹立在城郊结合位置一个村的正中央,这个村子四面环山,背面的一座山怪石嶙峋,上面生长着两颗松树。
暴雨依旧很大,那个女孩子直接将我带到了学校,学校前面有一个很长的石阶,拾阶而上,在门口写着四个大字:酉阳小学。
里面是四排用青砖筑成的房子,在雨水中,青砖显得有些黑,映衬在山间让人觉得一阵阵的诡异。
学校不大,最后一排房子的一间屋子上写着宿舍,那个女孩便直接将我带进我那个屋子,屋子里早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人,此人面容枯槁,两鬓已经有些花白了,他身边是个年轻人。
我刚走进的时候,他们正在忙着收拾着屋子,看我进来中年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然后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憨厚的笑道:“你是江逸吧!”
“恩,是啊!”我微笑着答道。
“呵呵,我们一直在等你,谁知道今天碰见这么个鬼天气,这样的暴雨一年也遇不上一两次啊。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唐季,这个是数学老师汪洋。”说着他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二十来岁,却给人一种三十岁的人才有的成熟,他想我点头笑了笑,说道:“您好!”
“刚才接你过来的叫肖颖,是这里的语文老师,这个学校太小,所以只有咱们三个老师。哦,对了,还有一个打更的老头,不过这会儿好像不在。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最近我们总感觉这个小学有点问题,请了些大师来都没看出什么,听说你江先生得江老先生真传,在当地很有名,所以请你来看一下!”唐校长说着又望了望这个房间。
我也抬起头,这个房间很大也很昏暗,两面墙都是全新的,很显然是刚刚从大房子隔出来的房间,没有任何装修,墙壁上还裸漏着青砖的痕迹,在墙边放着一张木床,应该是之前的老师住的地方。
我沉默不语,在房间里到处仔细的看了起来,这里有种似曾熟悉的感觉,却又找不出似乎在哪里见过般。
“呵呵,江先生,不过这里,过了今年这座小学就不存在了!”老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中闪过一丝留恋。
“为什么?”我追问道。
“过了今年这座小学就会拆毁然后改成老年人活动中心,现在已经在北边建了一所教学楼。”汪洋说着看了肖颖一眼,此时我才注意到肖颖一直在看着我。
简单的寒暄之后,他们便离开了,我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间简陋的宿舍里,这时天色已经近晚,再加上暴雨,此时外面已经看不清人了。而正在此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长长地叹息声,这声音很沉很重,似乎是从地下出的一般。
我连忙回头向四下望去,这个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可是我却产生了一种被偷窥的感觉,似乎在这个宿舍的某个角楼里藏着一双眼睛。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