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张小既觉得自已就是画中的那个少年,而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少女就是汪若梦。他深深地沉醉其中,他想,但愿结婚时也能得到这么有意境的礼物。
第二天一早,班里的十几个学生代表就来到了校门口,他们坐上了中巴车,一路上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快到牛老师村庄的时候,风景的确有了变化,村庄变得稀少起来,田野望过去更加的广袤,就连路边上的树木也一副孤零零的样子。
来到了牛老师家里,同学们和牛老师打过招呼之后,都吃起了喜糖,嗑上了瓜子。
这时候,张小既忽然想起来牛老师讲过的那条河流,那些美景。他觉得时间还早,就一个人朝村头走去,他知道来的时候经过那条河,距离并不远。
张小既来到了宽阔的河边,两岸都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花生地,张小既的心胸也随之开阔起来。
的确是宽宽的河岸,窄窄的流水。远处一颗叫不上名字的树,孤直的耸立在河床上。这时候天空中还有一只盘旋的苍鹰,那鸣叫声是那么的响彻天际……
正当张小既沉醉于眼前景色的时候,从远处的那棵孤独树后面,孤独的走出来了一个身材佝偻矮小的老婆婆。看起来疯疯癫癫,一边挥舞着拐杖,一边嘴里喊着:
“打死你!打死你……”
张小既看了看四下,这附近除了疯子一般的老婆婆,再看不到其他的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吓得他拔腿跑向了村中。
坐下来喝了点水,安了安心,张小既觉得要是没有那疯老婆婆的出现,那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卷。哎……可惜了。
戴着红花的牛老师出场了,他穿着一套灰色的西服,看起来十分精神。披着头纱的新娘子也登台了,她一身红色的紧身裙,时刻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婚礼正式开始,班长岳幽静向牛老师送上了鲜花,牛老师又将鲜花献给了他的新娘子。
“下面有请张小既代表全体同学送上婚礼致辞!”班长岳幽静鼓着掌说道。
张小既显得有些紧张,他跑到新郎新娘面说了句:“祝老师和师母新婚快乐!”
然后又朝大家鞠了一躬,拿出准备好的稿子就诵读了起来:
老师好,师母好,大家好!
今天是个好日子,红囍成双,佳人成对。
艳阳高照,感谢良人引线,新人终得牵手接好。
惠风和畅,礼恩父母养育,儿女才能共话情长。
天空高远,老师一表人才;大地殷实,师母温文尔雅。
你我手牵,二人同为一心,彼此相拥,孤枕不再难眠。
天时地利人和,相识相知相爱。
亲人朋友学生,共贺共勉共祝。
惟愿爱与陪伴常在,执手相看两不厌。
此致,敬礼!
二三班全体学生,恭祝牛老师新婚快乐!
张小既诵读完毕,又深深的朝向大家鞠了一躬。
一片欢呼和掌声,大家都说张小既写的好,读的也是声情并茂。
得意扬扬,张小既的灰暗苦闷生活,也有这亮眼的一抹。虽然婚礼的主角不是他,他期盼将来也能有这样的难忘时刻。
宴席上,同学们吃着喝着,脸上的笑容像灿烂的花朵。
张小既喝起了小香槟,忽然一个人笑了起来。他想,牛老师今天晚上也要帮新娘子捉虱子吧!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张小既一行人坐上了返回的中巴车,挥着手和牛老师道别。
路过村头的那条河流,放眼望去,夕阳西下,河底那长长的流水像是一条明晃晃的银链那样耀眼。还有那棵不知名的孤独树,灰暗的像一只钢笔,在河床上书写着寂寞……
回到了家,张小既躺在床上,那股暗暗的气流仍在吹动,还有屋顶上那根搭接的檩条,总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夜里,张小既仍旧做了那个习以为常的噩梦,三个嗜血的怪物啃噬着自已。
一大早醒来,张小既发现出去市里干活的父亲又回来了。
“爸,你不是去市里干活了吗?这才一星期怎么就结束?”张小既问。
“没有结束,活太累不说,那里的人也不好相处,索性就回来了。”张执说道。
“人怎么不好相处?”张小既问。
“都不是好人。咱村去了三四个人,到了地方,那里还有王大庄的几个人。开始还觉得都是老乡,好相处。后来晚上打扑克,王大庄的人说咱们村的人来孬,骂咱村的人不是好货。
咱村那几个人没一个敢还嘴的,一点都不团结。我忍不了,就一个人骂王大庄那几个人,他们几个人就一起过来按住了我,我心里想,一个人反正打不过他们,就趴着不动,让他们随意打吧。他们按着我一会,也没有打我,然后就放了手。
唉!咱村里几个人,没一个帮我的,越想越生气,还跟他们一起干什么活!昨天就回来了,到家也半夜了。”张执叹息的说着。
“出门在外是该团结一致,可是你也不应该做出头鸟啊。枪打出头鸟,他们是收手了,要是不收手,不把你打坏了。爸,说话做事,要考虑考虑。”张小既揪心的说。
“说个话还考虑什么?!他们没一个好人,说什么都一样。”张执仍旧坚持着自已的坚持。
张小既不再说话,心里想着,父亲在家是这副模样,出门在外也不让人省心。
他不清楚未来会是怎样,反而觉得父亲就像一个捣蛋的小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闯出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