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既听着刺耳的骂声,无论是来自哪一方的咒骂,都如紧箍咒一样令他头痛不已。
眼看着双方越骂距离越近,马上就要发生肢体接触,这时郑芸突然冲了上去。
“张执,你别管,跟你儿就在一边看着,我跟他们拼啦!”郑芸说罢,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双手打了过去。
张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抹着眼泪嘴里不停的说着:“打吧,我看那么多人能不能打死她。”
张小既也蹲在地上忍不住的流着眼泪,看着母亲一个人在那里厮打,脑袋里嗡嗡作响。
“踏马的!动不动就没事找事,蹬鼻子上脸!打……给我使劲打!今天必须给他们点教训,让他这个智障三十三长长记性!”张大江嘴里骂着喊着还打着。
几个人把郑芸按在了地上,挥舞着拳头,扇着巴掌,发泄着久积的愤怒。郑芸也不甘示弱,躺在地上不住地抓着挠着。
过了一会,张大江觉得心中的怒火消的也差不多了,就停下了手说:“好啦,好啦,看看他还敢不敢挖沟,走,走,咱们走!”
看着张大江他们一伙人离开后,郑芸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张执和张小既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回了院子。
“拉着你去县医院看看吧。”张执红着眼睛对郑芸说。
“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郑芸抹了抹嘴角血迹说。
“妈,他们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冲过去打啊?”张小既抹着眼角不解的问。
“你看那种情况,我不冲过去,你爸就冲过去拼了。你爸要是冲上去了,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我没吃亏,你看我还撕烂了他们一件衣服。”
郑芸扬了扬手中的一块烂布条,然后又质问起了张执说:
“你说,官司输就输了,你又挖什么沟,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看咱那空地有撵的车轮印,一准是他们个孬种故意干的。看到他们,我就控制不住想骂他们。我挖个沟,看还撵不撵我的地。”张执辩解的说。
听到父亲如此振振有词地辩解着,张小既心中顿时泛起一丝疑惑:难道真如父亲所言,他无法掌控自身的言行举止吗?是无法控制住自已的躯体,还是无法左右思维的运转呢?
第二日早上,张执出了门却惊讶地发现自已辛苦挖的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整的土地。
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炎炎怒火,于是,他气冲冲地回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郑芸。没有任何犹豫,他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郑芸一巴掌,并怒声吼道:“谁让你把沟平掉的?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好过,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女人!”
张小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他突然意识到,父亲是一个如此可怕的人,仅仅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能让他产生如此巨大的反应。这一刻,张小对父亲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这时,张雾也来到了大哥张执家的院子里。他看到大哥正在辱骂嫂子,急忙上前说道:“大哥,你别骂嫂子。沟是我填平的,咱们总不能因为这条小路就一直跟人家闹下去吧!跟四邻相处还是要以和为贵啊!你怪嫂子有什么用呢?”
“你也是个怂货,谁让你平的?滚!我没你这个兄弟!”张执破口而出。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以后谁还敢帮你,不知好歹。”说完,张雾扭头就走了。
见大伙都没有和他吵下去的意图,张执也就默默的回到了屋里。
“妈,我上学去了,你可别再冲动,我走后,看着点我爸。”张小既无奈的离开了家。
当张小既路过二叔张蜜家的时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踏入那废墟一般的院子。然而,一进入院子,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那座房屋的屋顶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无情地撕开,露出了一大片空洞。还有几根椽子此刻也歪歪斜斜地吊在檩条上,随时都可能坠落下来。
这悲惨的场景让张小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自已家已经凄惨不堪,没想到两个叔叔家竟然也是这般模样。面对这样接踵而来的打击,张小既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绝望,突然心灰意冷起来。
他默默地转身离开,脚步沉重地朝着学校走去。一路上,他始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人的目光,仿佛生怕被人发现自已内心的痛苦。
然而,当他走进教室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依然如影随形。尽管他努力想要回避同学们的视线,但他知道,他们一定能够察觉到自已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