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趁热快吃了吧,一会儿就坨了。”柳姒将谢晏按在凳子上,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催促。
谢晏些许愣神,拿着筷子没反应过来。
“如此夜深,你从何处得来的这碗汤饼?”
柳姒脸不红心不跳,自然而然地道:“傻啊,当然是我去后厨亲手做的,难不成还是偷来的?”
她有些不耐烦,嫌他话多,“快点儿吃,再晚些就不算是你的二十五岁生辰了。”
谢晏只得拿筷子吃起来,柳姒偷偷注意他的表情,见没有什么异常,松了口气。
这汤饼自然不是她亲手做的,是她把后厨的人叫醒下的一碗。
因就寝时谢晏的头披散了下来,他低头吃汤饼时几缕长滑到了胸前,有些碍事。
柳姒起身绕到谢晏背后,伸手把长拢在手中,五指成梳一下一下地替他打理好,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带,将全部长不紧不松地系好放在他身后。
感觉到头皮传来的轻柔酥痒,谢晏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做完这些,柳姒坐在谢晏对面,手捧着面颊,乖巧地看着他。
半夜被人叫醒,就为了吃一碗汤饼,谢晏倒也没怒,就这么姿势端正地把汤饼吃完。
等谢晏吃尽,柳姒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谢晏,生辰快乐。”
女子说话间眼中闪着星辉,在这只点了一盏烛火的昏暗屋子里显得格外夺目。
面前人的举动,让谢晏兀地有些看不懂她。
如此夜深,就为了让他吃一碗汤饼。
“多谢。”他道。
虽然她是置他于这种境地的始作俑者,但看在这碗汤饼的份上,他还是应当谢谢她。
“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行。”柳姒难得大方,说出这句话。
其实根本就是她睡前才想起今日是他的生辰,来不及准备生辰礼,所以随便许他个愿望罢了。
像是知道谢晏要说什么,柳姒又道:“放你离开除外。”
谢晏沉吟片刻,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能出这间屋子。”
本以为柳姒会同意,谁知她笑着摇了摇头,“不行。”
“为何?”
“你知道的,你会想办法逃走。”她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
……
那点心思似乎在柳姒的双眸中无处遁形,谢晏头一次有点儿狼狈地逃开她的目光。
“我不会。”他否认。
“你会。”她笃定。
屋中气氛一瞬间僵持不下。
见柳姒似乎真的没有松口的意思,谢晏没再坚持,只是语气带上了熟悉的似讥似讽,“公主既做不到,那便罢了,除了这个,我也没什么想要的。”
他看似是退了一步,实则是在激柳姒答应,奈何她不吃这套,“既然你还没想好,就先欠着,等你想好了,可以再提出来。”
此话一出,谢晏顿时被噎住,冷着脸不再看她。
而柳姒也懒得搭理他,两人不欢而散。
柳姒自然知道谢晏如今想要的,只有自由。
其实她最开始也没打算囚禁他,是他自个儿要将那块帕子烧掉。
若世人皆有不愿提及的伤疤,那柳姒的伤疤便是“脏”。
她前世惨死,说到底和谢晏无关。
可她无法不怨他,她甚至恶毒地想:让谢晏也尝尝她经历过的痛苦。
但她终究没有这么做。
她只是囚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