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边,秦漠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复几遍之后最终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意。
曾经作为珩淮国子府四姑娘的她,对于那时只是一个奴才的他来说,她是高高在上的明月,而他不过是污水沟中一滩污水,可望而不可即。
数年过去了,他已经从那污水沟中爬了出来,站到了一个她需要仰望的高度,其实即便没有酒楼那次的乌龙,他也会用自己的办法把这轮明月摘到自己的手中。
明月是摘到了,可他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他或许能摘到这轮明月,却永远无法完完整整的拥有。
她的心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她会委身于他的原因,他是知道的,他又何必自欺欺人。
无关于任何的感情,当时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第一个选择是古稀老翁,第二个选择是曾经为旧相识的他。
她会选择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他怎么会忘了她的性子呢,她看似柔弱,但却可以为了自己在意的人而不顾一切。
想起昨晚碰她的时候她露出的抗拒和恐惧,心中又生出一股颓然的无力感。
或许前些天相处看似融洽,其实她都在强忍着对他的惧意。若是被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只怕她会更加的害怕。
如此,还不如永远不让她知道,只要她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哪怕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他也无所谓。
透过纱窗看到了屋中桌子旁那模糊
的身影,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而是转身离开了兰院。
***
早晨柳漾喝着药,容音便在边上说道:“昨日听说柳姨娘昏迷,将军立马赶了过来,奴婢见将军的表情,似乎很紧张柳姨娘呢。”
柳漾听着容音的话,一口喝尽了那碗苦涩的药,口腔中的苦涩把她那丝触动压了下去。
她昏迷与他多少有些关系,他会过来看她,也在情理之中,至于秦漠的紧张,许是容音看恰了,又或者想让她心情畅快才这么说的。
才这么想的时候,顾七就带了四个人进了兰院。
柳漾昨晚醒来之后又算了会帐,早上醒来的时候身子沉重,四肢更是酸痛,身体虚弱得起不来身。听顾七带了人来兰院,便让容音出去问是什么事情。
容音出去后一见到顾七,脸色黑沉沉的,顾七面带着笑意:“小容音这一大早就给我脸色看,可是我昨晚入了你的梦,扰你好眠了?”
容音脸色染上臊意,跺了跺,怒道:“不要脸,鬼才做梦梦到你了!”
顾七不以为意的说:“做梦的事情等我们私下两人的时候再……
容音瞪着他,活似要把他吞了,顾七赶紧改口:“那先说正经的,将军让我过来把账册抬回去。”
容音闻言一怔:“将军要把账册抬回去,什么意思?”
顾七耸肩:“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至于将军什么意思,我一个做下属的怎么可能知道。”
“你等我去转告姨娘
。”容音才转身向要回房,却见崔妈妈扶着脸色苍白的柳漾从屋子出来。
“姨娘你怎么出来了,大夫说你不能吹风的!”
柳漾的视线略过容音看向顾七,听到他的话话,僵着语气问:“你刚刚说什么?”
顾七收敛起了刚刚和容音的调笑的表情,面色严肃的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将军让属下把那些账册抬回去,说这些帐不用柳姨娘继续算了。”
“咳咳咳……”胸口一闷,火烧一样的感觉涌上了喉咙,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顾七脸色微变,朝着容音道:“还不快把柳姨娘扶进房中!”
若是被将军知道他惹得柳姨娘病重,等到去军中大营的时候,将军还不得把操练得脱一层皮!
容音正欲扶她,却被她挥开了手,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稳住了气息,道:“我要见将军,让他亲自和我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注意!”
声音虽弱,但语气却不弱。
他要把账册收回去,是打算食言吗?!
“姨娘你身子比那些什么账册重要得多了,既然将军要收回那就收回吧,养好身子最为重要。”崔妈妈实在想不明白这四姑娘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些账册,看她这几日为了这些账册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她也是心疼。
“奶娘,你不必劝我!”柳漾依旧果决。
顾七为难了。
他又不能用强的把账册抬回去,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去禀告将军了。
“柳
姨娘,你先回屋,我暂且去询问将军。”说着,顾七给容音使了个眼色。
容音会意,忙劝道:“是呀,姨娘你就先回屋吧,等顾七回去请示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