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菱捧着铜镜等了半天,确定真的不能再跟殷苓连上线了,只好躺回了床上。
刚刚得到的信息量有点大,她得好好梳理一下。
从小到大,她都是旁人口中那种没心没肺的、看上去没什么烦恼的人。
爸妈说“都二十几岁了,还整天懵懵懂懂的,总是长不大”,表姐说“真羡慕你,总是这么无忧无虑”,同学说“你这种性格真好,一直都乐呵呵的,跟傻白甜似的”。
他们谁都不知道,其实,她有种“能力”,能够选择性地“失忆”,这其实像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可以把不想再回想起来的糟糕负面情绪全都藏起来。
比如,到目前为止,她早已把昨天下午见到前男友和前闺蜜鬼混时的伤心难过都封装了起来,就像把废旧物品塞进纸箱子,再拿透明胶带牢牢粘上似的,盒子上贴着标签,写着时间地点事件,涉案人物也被她打上了tag,有“敬而远之”的橙色,也有“让人恶心”的灰白色。
然后,这件事在她这里就翻篇了,往后她会自动远离那些让她觉得危险的人和事。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也是一样,把昨天晚上睡了个蛇蝎美男的体验给打包封存,再给沐宸这个人贴上一个橙色,不,红色标签。
这可能是要她命的人,一定要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再也不见!
处理好心事,第二天一早,阮若菱换上在柜子里找到的一套黑色劲装,把头扎成高马尾,凭着记忆往宗门外走去。
一路上碰见几个行色匆匆的人,她干脆高冷地擦肩而过,不主动打招呼,结果人家习以为常地躬身行个礼,喊了声“殷师姐”便离开了。
阮若菱的目标很明确,趁现在沐宸不在宗门,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安全!
她走了一个多小时小路,终于下了山,到达一个小镇。
先去东市,按昨天殷苓所说的,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停在一排茅草屋前,从右往左数第三间,找到门口土墙上凸起那块石头,再横起数第四块砖块,扣了下来,顺利拿到钥匙。
进了门,在破旧的土房子墙壁上敲敲打打半天,终于现了藏在暗格的一个包袱。
阮若菱累得气喘吁吁,感觉凭一己之力通关了难密室似的,打开包袱一看,更是差点泪目。
呜呜,殷姐可真是个好姐妹啊,给她留了这么多钱!
白花花的碎银两,下面还压着十几张百元银票。
里面还有一把匕,一些疑似有毒的银针,一瓶说是治跌打损伤的药。
阮若菱把银票藏在贴身衣物内,背上包袱,出门去了镇上最大的客栈。她得好好吃顿饭,洗个澡,等天黑了再继续赶路。
她换上新买的男装,趁着夜色,坐上了租来的马车,往殷苓给的下一个藏身之处出。
阮若菱在手里掂量着那把匕,心里兴奋不已,仿佛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
规规矩矩按部就班地活到二十四岁,她之前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暑假在家时背着家长偷偷买垃圾零食。谁能想到,这样的她,穿越后不过两天,居然能易装换貌,趁着夜色偷偷赶路逃生呢。
就跟拍戏似的,奔赴着未知的前途,想想都有点激动。
她散思维了一下,这个时候,假如遇到了追兵,那就更刺激了。
阮若菱好笑地收起匕,突然听得破空传来“嗖”的一声,下一秒,一支箭稳稳地扎在离她不到半米的马车内壁上。
阮若菱汗毛竖起,瞪大了眼睛,像被人定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面传来一声尖叫,阮若菱回过神来,颤巍巍掀开帘子往外看,马车已经在半山腰处停了下来,出惊呼声的马车夫知道不妙,连忙从前面翻落下来,连滚带爬地向树林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