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时候,项葵蜷在沙发椅里,连动都没动,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要动手术的是个陌生人。
她很快把这条消息划入“不知道该怎么回”也“不想回”的行列里,也发过去个简短的“收到”,很快,屏幕又一亮。
妈:以前的事归以前的事,这次很严重了,好歹你也去看一下吧,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人,真的没必要那么冷淡,以后万一想看都没有机会了。
谁想看?
项葵面无表情地长按对话框,把消息界面删除。
她心口郁结着气,堵的难受,正好越清发消息来,她坐直了点。
越:吃饭了吗?
项葵:没吃
越:怎么了?
项葵:没什么
越:那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
项葵视线落在后面那如出一辙的“冷淡()”两个字,像被迎头泼了盆冷水,突然觉得浑身疲惫,没了任何闲聊的想法,径直把手机放到一边去了。
……?()?[()”
项葵很清晰地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或许还掺杂着别的焦虑,而这些都是不能轻易诉诸与人的类型。她用了平常办法,在家里闷头画稿,直到天黑。
到这时候,她差不多也平复下来了,又想起自己保证书上写的12小时准则,立马拿起手机——
幸好时间还没过,但上头显示着越清的十三条未读消息,最后两条非常醒目:
越:饿不饿?我这边结束了,拿了点点心,送过来?
越:我来了。
项葵:“……”
现在她不太想见到人,赶紧回:
项葵:不用特意跑一趟,我刚吃过。
但很快,越清也回了。
越:可是我到了。
越:^^
————
春夜的温度还挺低,项葵匆匆裹着件大衣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越清站在路灯不远处,有点百无聊赖地揣着衣兜,盯了会儿鞋尖,又微眯着眼往楼上望。
项葵有些时候总能在他身上找到点不该有的少年感,比如现在,和大学宿舍楼下面耐心等对象的大学生似乎没什么区别。
听到动静,越清垂眼,开口就道:“冷不冷?”
项葵素面朝天地打量他,总感觉他要更冷点,解释:“刚才在画稿,没注意看消息。不是让你别特意跑一趟吗?”
“晚了。”越清理直气壮,“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到半路了,来都来了,不看一眼岂不是很亏。”
这也能用来都来了,项葵默然:“我又不是什么5A级景点。”
越清笑了下,仔细观察她神情:“要退订我吗?”
“……没。”项葵一言不发地往旁边走了走,权当消食了,“随便逛逛吧。”
每逢停练的日子她就会到活动区逛逛,免得老坐着腰疼,最近更是频繁,因为总在附近的草丛里听到猫叫。
有流浪猫很正常,但她听着像是出生不久的奶猫叫声,猫妈妈很警惕,打一枪换个地方,项葵来来回回找了几次,都没得见真容。
越清和她没牵手,只是并肩往前走,肩膀时不时磕蹭一下。
空气中充斥着不知名景观花的气味,项葵抬眼,没话找话似的,“你是不是没涂药,怎么好得这么慢?”
其实那个唇角的破口并不严重,但凡换个位置都不至于这么引人瞩目。况且一般人看见嘴巴破了,也不一定会联想到这方面,可
()项葵心里有鬼,成天看着他顶着这个招摇过市,总觉得怪。
越清完全不觉得有什么,误会了她的意思,“已经不疼了。”
项葵:“没人问?”
他这才意会,挺淡地瞥来一眼,“今天我家里人问了。”
项葵忽的没声了。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越清没注意到这转瞬即逝又细小的沉默,只坦然道:“每天这么坐不住的跑来跑去,挺明显的,既然问,我就直说了。”
半晌,项葵才模糊地嗯了声。
不管谁来了都知道,这是件好事,项葵却很难觉得高兴。
上次越夏的事也是。两个人都玩同一个游戏,甚至在同一个服,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越夏热情邀请过她挺多次的,可其实是她一直在拒绝。
她不是觉得越夏这个人不好,只是作为“越清的家人”,项葵不想和她扯上太深的关系。
从确认关系开始,她就有意无意地直接忽略了这道避不开的坎,这样两人都是独立平等的个体,或许自己还能在天平的这一端占上风,可一旦算入别的介质,就不会有任何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