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泉似乎有些惆怅,将糜恒一步步逼入房内。
这里十分凌乱,一个清瘦矍铄的老人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捆在地上,身边是散乱的,被他撞下来的书,看到被推进来的糜恒,眼中顿时浮现了一抹绝望。
“父亲!!”
糜恒惊怒交加,正想奋力一搏,那冰冷的剑尖立时扎进肉里,让他的热血瞬间冷却。
“我真的不想的,师叔,为什么总要逼我?”
方泉的语气痛苦而挣扎:“我只想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普通的书生,过两年混个秀才,博个官身,或许是小吏,或许是主簿,若是运气好,继续进学也不错,总之就这么平淡的生活下去,打打拳,念念书,和我的娘子生几个孩子,白头偕老。。。。。。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逼我?!”
“学府里的党争我不想管,但我忍了,我想和光同尘。。。。。。”
“董林题的什么反诗我也不想管,他造反就造反吧,和我有什么关系,被牵连质询也无所谓,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算计到我头上?师叔,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要我的命?!”
糜恒一脸懵逼,他根本听不懂方泉在说什么,但形势比人强,他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连忙道:
“师侄,你冷静点!谁想要你的命了!都是误会啊!若是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认错!我认罚!但你这样做就太过火了!现在回头还为时不晚!”
方泉闻言,立马将糜恒的手脚都卸下来,再和他的父亲一样五花大绑了,并排滚在一起,怒道:
“师叔,是你玩的太过火了!”
“庆元县的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里面有诈?你以为我就算看出来也只能任你摆布?你看错我了!也低估我了!现在,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你的目的,否则。。。。。。”
方泉眼神冰冷,看向糜恒旁边的老人:“令尊已经五十有七,想来是禁不住多少折腾的。”
糜恒怒道:“祸不及家人!方泉,你过了!”
“好一个祸不及家人!我若有事,我的家人又该如何!她们孤儿寡母,如何在这乱世中活下去!你考虑你的家人,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家人!”
方泉怒火中烧,他糜恒顾及家人,自己就没有家人吗?!在马车上察觉到糜恒心有歹意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杀心——庆元县被莲生教反贼围攻,那里分明就是个龙潭虎穴,糜恒在这个时候刻意告诉自己这个消息,除了想害他,他想不到第二个解释!
他思考了很久,并没有鲁莽行动,而是直接来到了糜府——糜恒住在哪,他当然是知道的,他不仅知道,还清楚这座府里有没有高手,有几个高手!
这是方泉的习惯,面对未知的人,他会尽量摸清楚对方的危险系数,他能放心与糜恒相交,就是因为对方家里只有五个武师!
一开始方泉也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比林家和陈家还少,直到后来才恍然,在官宦人家中,这已经算多的了,身为文官,自然要和武者保持一定距离,他们保护自己的手段本来就不是武力,而是权力!
而且这五位武师,论实力,恐怕是要出庆元县的武师许多,但问题不大,在方泉眼中,他们并没有什么威胁。
此刻方泉突地冷笑道:“是在拖延时间吗?等那五位护院武师?不用等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糜恒瞳孔一缩,看着方泉仿佛看到了鬼一样——
“平时和你对拳,只是玩玩而已,你不会真以为我只有那点实力吧。”
方泉一手捂住糜父的嘴巴,一手捏住他的食指,一阵渗人的血肉挤压声之后,糜父已经头冒冷汗,直接晕了过去,再松开手,那根食指已经连着骨头都被碾碎,化作红白相间的碎渣从方泉掌间掉落——
“师叔,真的不准备说吗?让我们坦诚相待吧。”
糜恒看着方泉那张骤然平静下来的脸,一种彻骨的寒意从心头升起,就像一个熟悉的人,突然被某种陌生的东西所填充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