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这样说着,记忆却被李鹤勾到那日。
那天,她什么都看不到,早早的被喜婆婆叫起来,好一番梳妆打扮,描眉红唇,穿上凤冠霞帔,坐进大红的轿子。
轿子里,红彤彤一片,除了刺眼的红,什么都没有。
她是开心的,却也紧张。
喜婆婆与她说了许多规矩,她都牢牢记着,唯有一样她叫不准。
喜婆婆说:“待会看到新郎官,可不许像现在这样苦着脸,要笑一笑,吉利。”
喜婆婆要她笑一笑,可她知道李鹤其实不喜欢她。
他喜欢余袅袅,宫里那个漂亮柔弱的嫔妃。
娶她,只是为了做给他人看。
既然这样,她应该把自己内心的一面表现出来吗?
明珠便纠结这么简单的事,纠结到拜堂。
因她盖着重重的红盖头,李鹤握住她手防止她被门槛扳倒,身边人很多,但都不是李鹤的亲信,都是过来看五殿下笑话的。
李鹤果然闹了“笑话”,他因为太“紧张”,把明珠的红盖头弄掉,明珠娇俏的小脸便这么猝不及防的映入众人眼帘。
他们有的笑,有的被她惊世之美惊骇的倒吸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李鹤似是有些不快,脸上却笑嘻嘻地把盖头捡起来,重新给她改好,笑说:“娘子,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他们当着那些个看官的面,行三次礼。
拜天拜地,拜了父母。
明珠没有父母,李鹤的爹娘也来不成。
上位什么人都没有,李鹤
为了凸显他的“蠢”,找来几个假人放到上面。
明珠拜堂的时候,余光偷偷瞥到李鹤的鞋子。
她可以看到很多双鞋子,只有李鹤的,特别干净。
明珠随之想到,不管李鹤是不是真心,她余生,便是嫁给这个人了。
想到这,她不受控制地勾起唇角,浮上一抹春色。
一直到晚上。
按照喜婆婆说的规矩,她要在婚房里等,等李鹤忙完外面的酬宾,再进来与她洞房。
“洞房也是个讲究,老婆子我也得和夫人好好说说,免得到时出了岔子。”
明珠羞红脸颊,不敢听,左耳进右耳出的听完了全程,最后什么都没记得。
她紧张地等到深夜,终于等来了李鹤。
他身上都是酒气,可人在充满爱的时候,连不好的都成了好的。
明珠那时竟觉得李鹤身上的酒气都是清甜。
李鹤掀开她的盖头,动作粗鲁,她却一点都没注意到。
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便冷不丁撞进李鹤醉醺醺的眸中。
他没醉,只是为了那些人装醉。
于是他全都看见了,看见明珠是咱们用一双爱人的眼睛凝视着他。
“殿下……”
“本殿与你只是做戏。”李鹤冷生生地拆开虚伪面具,明珠前一刻还是柔情蜜意,后一刻便怔在原处,幸福的神色荡然无存,只剩下茫然无措。
偏偏是这种茫然无措,让李鹤心里舒坦了不少,他便越发过分地说难听的话,丝毫不顾及明珠的感受:“本殿一心成
事,不谈七情六欲,便是有,也不该是你。话说到这个份上,明珠,你可明白了?”
明珠沉默良久,随即低下头来:“……臣妾明白了。”
那对明珠而言,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
她竭力想忘却,可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李鹤勾起。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无所谓,不在乎,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