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挺胸进宫谢恩,御花园一抬头就再次碰到仇人,符杉顿时想溜之大吉,走为上策。
厉南棠注意到她紧张,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声道:“没事儿,别怕。”
符杉反手叠甲握住他的手:“哥呀,冷静,杀人得偿命。要不我装晕倒,你抱我走,咱俩一块撤退?”
厉南棠:“……”
暗中挣扎间,齐国夫人已经到了面前。奇怪的是她竟没有找事,反而对厉南棠笑着寒暄。
“厉驸马,你从哪儿找的小柳子,真会伺候人。又聪明,又有眼色,又会梳头,还会点花子。”
她额头上绽放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片片花瓣的色彩,都像是真的花瓣一样。
厉南棠低头微笑,掩饰住眼角的一丝冷意。
“一个奴才而已,能伺候的齐国夫人舒心,是他的福气。”
等齐国夫人走了,懵逼的符杉偏过头去,“小柳子?”
“一个会讨人喜欢的小太监而已。”
“……哥,找个太监施展美男计,你可真是个天才。”符杉一脸敬佩。
厉南棠愣了下,禁不住磨了下后槽牙:
“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
小柳子岂止是讨人喜欢,吃穿打扮,吹拉弹唱,无一不会,无一不精。还能伏小做低,擅长哄人开心,很快就晋为齐国夫人最得用的心腹。
有小柳子转移齐国夫人的视线,她的生活越发多姿多彩,就没空找符杉的麻烦了。
直到小柳子吹捧着她,引导着她做了一把僭越规制,和皇后凤榻一般大小材质的坐榻……
隐忍了这么久的文皇后终于坐不住了。
她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色衰而爱驰。皇上当初能为了她,废掉前皇后,焉知不会为了她妹妹,废掉她呢?
所以前面暂且虚与委蛇,静待时机。
皇上狗改不了吃屎是一定的了,只是她从小当女儿疼爱的亲妹妹该怎么处置?
如今究竟是应该打落牙齿和血吞,索性顺势用她笼络皇上,维稳文家;还是快刀斩乱麻,一招毙命为好呢?
厉南棠已经成了她的心腹,文皇后就此事询问他的意见。厉南棠当即提醒皇后:
“齐国夫人青春年少,皇上年事已高,长久下去,恐怕损伤龙体。到时候宗族怪罪,怕是连皇后您也难辞其咎。”
“而且,若齐国夫人成为皇子庶母,年少美貌,又与皇子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亲密无间惯了,恐怕过于狎昵……不能相互尊重。”
——你妹妹都能和大她几十岁的姐夫搞到一起。日后怎么不会和你年轻健壮的儿子们搞到一起呢?
儿子就是文皇后的死穴。
文皇后丈夫被妹妹搞走也就罢了,精尽人亡死不死的也无所谓,只是一听儿子也可能被搞走,好么双重乱伦,岂不是要青史留名,叫她文家遗臭万年?
顿时起了杀心,最后一点儿心慈手软也烟消云散。
深秋的某天,齐国公府忽然失火了。
滚滚浓烟,冲天火阵透长安,齐国夫人虽然没死,但是不幸被烧毁了脸。
皇上本来情浓意热,很舍不得鲜活的美人,可才过来看了一眼昔日的情人,就被烧伤骇的落荒而逃。
文皇后一边安慰受惊的皇上,一边派人照顾烧伤的妹妹,人参熊胆等珍贵药材流水一样送去,像一个最慈爱的姐姐。
凶手很明确,是齐国夫人的丈夫。
那天他喝醉了酒,被不知谁笑话头上红珠变绿玉,国公变国舅。深受刺激的绿帽子丈夫回去和妻子大吵了一架,激烈争执间不小心推到了烛台,点燃了帷帐。
最后,这笔不能明说的,牵扯到宫闱的糊涂账,以齐国公负罪离开长安,齐国夫人留在长安冷宫秘密养伤,最终落下帷幕。
“我不要喝蛇酒,我不要喝蛇酒,求求你饶了我吧,快拿开!呕……”
曾经飞扬跋扈的女子,躺在穷苦破败的冷宫里,时日无多,恐惧绝望地躲避。
“不爱喝?不行。夫人不是说过,蛇酒最滋补人了,您现在烧伤的这么厉害,自然需要多喝点儿好滋补身体。”
小柳子温柔的走过来,手里端着海碗,角落酒桶里还有飘起来的死蛇。正是当初齐国夫人送到福安公主府的那一桶。
大人吩咐过每天给她灌两碗,顿顿都不许落下。小柳子办事最靠谱,就一滴酒都不会叫她少喝。
伴随着疯癫绝望地挣扎声,厉南棠缓步经过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