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之时,苏婉清与苏可儿携着她们的父亲来到了军营。
李华赶忙迎上前去,与两女的父亲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氛围骤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苏轩面容冷峻,言道:“你今日找我究竟是何事?”
李华并未介意,微笑着说道:“苏伯父,请速速就坐。”
苏轩听他叫自已伯父,冷峻的面容稍有缓和,便坐到了椅子上,李华示意二女坐下之后,自已则坐到了主位之上。
待李华坐到主位之后,大营中变得异样安静,苏婉清与苏可儿二人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紧张地凝视着二人的举动。
李华给苏轩斟满一杯酒,而后端起自已的酒杯言道:“苏伯父,请。”
苏轩毫无迟疑,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饮完之后又拿起酒壶,为自已倒满一杯,说道:“这杯酒我敬你对小女们的救命之恩。”
李华只是微笑着并不言语,同样端起酒杯饮下了第二杯酒。
两杯酒过后,苏轩径直说道:“如今你我两军对峙,你将我招来究竟是何用意。”
李华开口道:“苏伯父,想来婉清和可儿应该也跟您提及过我的一些想法了,当下局势一片混乱,战火持续不断,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呐。”
李华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道:“我期望苏伯父您能够投降,从而避免出现无辜的伤亡。”
苏轩当即冷哼一声,说道:“你今晚将我招来,就是为了劝我投降啊。”
李华没有丝毫隐瞒,坦然说道:“没错,苏伯父,我确实是看在婉清和可儿的份上,才对您进行劝降。”
苏轩气恼至极,怒声道:“简直是信口胡诌,你就如此笃定能吃定我吗?”
李华充满自信地说道:“的确如此,苏伯父,若不是婉清和可儿告知我伯父您的为人,再加上您是婉清和可儿的父亲,我是绝不会容忍一个叛国之臣的。”
苏轩着实未曾料到李华竟会这般强硬,在来此之前,听两个女儿的意思,李华必定会劝降自已,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华会如此决绝,甚至将他一生中最为痛恨的那个污点给直接揭露了出来。
苏轩气得笑出了两声,其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癫狂,大声喊道:“我是背叛了朝廷,可我为何会叛,你可曾知晓?你可曾体会过那种心死的绝望悲哀吗?”
李华摇了摇头,同时也抬高了声调,说道:“你说你心死?朕自从继位那日起,每一天都是在心死中度过的,朕要应对国内的流民,朕要面对你们这群反贼,朕要面对腐败的朝廷,朕还要面对西方列强……”
面对李华这一连串的质问,苏轩不禁愣住了。
沉默须臾之后,苏轩逐渐缓过神来,眼神中满含复杂之色看着李华,开口道:“哼,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清儿、可儿,我们走。”
苏婉清见爹爹与李华起了争执,内心焦急万分,听到爹爹的话后,苏婉清赶忙说道:“爹爹,您和李华能不能都冷静一下呀。”
苏轩这才又冷哼一声后重新坐下,平复了一下自已的情绪后说道:“劝降之事不必再提,天王对我有知遇之恩,况且天国秉持人人平等之理念,我绝不可能背叛天王。”
李华听到他这番话,在心里忍不住暗骂道:“你这家伙,现在说有知遇之恩,那当初当巡抚的时候怎么不说有知遇之恩呢?”
李华嘲讽地说道:“好一个人人平等啊。平等到你们天王娶了几十个王娘。平等到动不动就对人施以极刑。平等到你们大军所过之处,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平等到你为了讨好他,竟然打算把婉清嫁给他当王娘,对吧?”
苏轩气得手直发颤,嘴里不停地说着:“你,你,你……”
“怎么?没话反驳了吗?反倒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清妖的皇上,正在施行各种政策来减轻百姓的负担呢!”李华讥讽地说道。
李华继续骂道:“你就是太迂腐了,别人给你一点甜头,你就能跟别人走,哪怕你见识过天国大军的残忍,见识过他们的烧杀抢掠,你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辩解。”
“李华,别说了。”苏婉清眼含热泪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乞求地说道。
这时,苏轩怒目圆睁,对着李华吼道:“住口!你休要再胡言乱语!我所追随的天王和天国,绝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不堪!”
李华冷笑一声,回应道:“哼,事实胜于雄辩,你所坚持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苏可儿见状,赶紧站起身来,拉住苏轩的手臂,轻声说道:“爹,别生气了,大家都冷静冷静好不好。”
苏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已的情绪,而李华也暂时沉默了下来。
大营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片刻后,李华再次开口:“苏伯父,不管怎样,如今的局势你也清楚,继续争斗下去只会让更多无辜百姓遭殃,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苏轩咬了咬牙,说道:“我有我的信仰和坚持,天王待我不薄,我不能背信弃义。”
李华摇摇头,说道:“这不是背信弃义,这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你所谓的天王,他真的能给百姓带来幸福吗?”
苏轩陷入了沉思,没有立刻回答。
李华清楚他这种被长期洗脑的思想,一时间是难以转变过来的,于是便只好退让一步说道:“苏伯父,我们打个赌如何?”
听到他这话,苏轩的神情顿时一亮,询问道:“那你打算怎么个赌法?”
李华缓缓地开口言道:“一个月内,我不会对你们发起攻打,而你们天国内部将会出现内讧,为了争夺权力而相互拼杀。”
苏轩听后,赶忙反驳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现今你们大军围困在周边,恰是我们内部最为团结之时,莫说你不进行攻打,就算你发动攻打,我们也定然不会出现内讧。”
李华并不以为然,说道:“那倘若在一月之内我所言属实,你就带兵投降;倘若在一个月之内我所说的不对,我绝不再劝降你,我也不会让婉清和可儿劝降你。”
苏轩沉思良久,坚定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李华笑着说道:“好,那我便相信苏伯父,咱俩就不必亲笔画押了。”
苏轩一听,哼了一声,对着两女说道:“清儿,可儿,我们走。”
姐妹俩都先是看了看李华,而后跟着自已的爹爹身后。
李华喊道:“婉清,你等等我跟你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