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营地中燃起了篝火,众将士准备开餐。
朱祁镇却站了起来,拿起一杯酒,朝着北方弯腰拜下,痛声道:
“土木堡之战,二十万大军阵亡,朕在这里向你们鞠躬了!”
“尔等或为流矢所中,魂淹泉台;或为刀剑所伤,魄归长夜。生则有勇,死则成名。”
“汝等英灵尚在,祈祷必闻。随我旌旗,逐我部曲,同回上国,各认本乡。受骨肉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徒为异域之魂。朕当表其功,勒于祖庙,汝等各家尽沾恩露,年给衣粮,月赐廪禄,用兹酬答,以慰汝心。生者既凛天威,死者亦归王化,聊表丹诚,敬陈祭祀。呜呼哀哉。”
说完,他眼中含着热泪,把杯中酒洒下。
众将士眼眶湿润,齐齐洒下杯中酒。
朱祁镇转身,朝着众将士道:“朕誓,定会为他们报仇!”
“陛下万岁!”张辅大声喊。
“陛下万岁!”众将士齐喊。
朱祁镇走摆摆手,让大家坐下,开吃。
张辅越来越心惊。
假皇上的谈吐,收买人心的手段,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山野小子。
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这一路,原本士气低落的溃军,竟然提升了士气。
“你们谁最能打?”朱祁镇扫视一圈,苦笑着摊手,“朕这次死里逃生,意识到自己需要保命的本事,谁能教朕武道?”
“石彪啊,军中第一高手。”有人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青年小旗身上。
朱祁镇拧了拧眉。
石彪?
《明史》上有这个名字,他是石亨的侄子,英勇善战。
不过,这叔侄两下场都不好。
“石将军,露两手,给朕开开眼?”朱祁镇一笑。
石彪还是个小旗,被皇帝点名,有些激动。他站起来,躬身一拜:“陛下,末将就献丑了。”
唰!
他拔出长刀,单足一点,一刀横斩。
刀气凌厉,招式简单,没有花哨,但非常实用,一看就是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朱祁镇很满意。
“很好!”他抬手道,“还请石将军以后教朕刀法。”
“遵旨。”石彪一拜。
朱祁镇之所以要学刀法,是因为他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金手指就是每日增加的度和力量。
可他光有蛮力,没有武功,那岂不是浪费?
学武,不仅强身健体,没准以后还能保命。
……
也先的大军一路南下,到了宣府城下。
宣府是通往京城的东大门,可这里守军不多,守将叫杨洪。
土木堡之战后,他收到了两条消息,先是说陛下被也先俘虏了,后面又一条说陛下被英国公救出来了。
就在昨天,他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因为英国公派人来报,陛下已经在南归途中,令他一定要死守宣府,拖住也先。
所以,当也先的大军兵临城下时,杨洪做了死战的准备。
可奇怪的是,也先大军到了,却并未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