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泗水盯着明丘的身影打量了片刻,略有迟疑看向司马昱,“君上信他?”
司马昱嘴角戏谑,“不过是个为求荣华富贵不惜欺师灭祖的小人,孤为何不信?”
萧泗水豁然,明丘这两年一直为王庭传送安业寺的情报,此子心胸狭窄又野心勃勃,这样的人唯利是图。
君上可以给他这世间最大的荣光,他自然不敢欺骗君上。
“恭喜君上,神龟登岸在即,如今了渡已成废人,安业寺便是君上的囊中之物了。”
司马昱眼中的笑意真切了几分,的确是天赐良机,原本他想借着佛诞那日用神龟驮碑为自己立下天子神授的威信,如此便是用兵权相迫百姓也不敢有质疑。
可如今了渡已成废人,这大势便可尽在掌握之中。
那些愚民信他,不过是因为那秃驴九品加身。他倒要看看,若是让一直受庇佑的百姓知道他再无庇护他们的能力,世人还会不会供他这尊世佛?
司马昱起身,扫向萧泗水,“宫外那只神龟给孤盯好了。”
萧泗水知道轻重,沉声应道,“君上放心,再过几日整个大晋便会知道,明君大圣,龙龟献礼。”
司马昱满意了,踱步走出大殿。
“快!快!”候在宫殿外的内侍见君王下朝,领着一众内监上前伺候,“君上。”
司马昱阔步匆匆,“去太极殿。”
太极殿是天子书房,平日里处理军机要事便是在此处。
“诺。”内侍欠了欠身子,朝身后一行人使了个眼色,快步跟了上去。
司马昱才入殿内,便看见殿前的汉白玉阶上熙熙攘攘跪了一地人。他脚步未曾停留,面无表情走到香榭阁内,目光淡淡扫过桌面一幅幅丹青。
跪地的画师们战战兢兢,冷汗湿襟。
良久,只听闻阁内的人轻笑了一声,“拖下去砍了。”
画师们顿时心跳如雷,纷纷跪地求饶,“君上饶命!君上饶命!”
司马昱扯过桌上的画像对着廊下众人砸去,“画成这样,还向孤求饶?你们这是画人还是画鬼?这画放在宅门可以辟邪了。”
画师们看着眼前不堪入目的美人图,有苦不敢言。
此前招进宫的画师都被杀完了,那些画师画得可都是让人挪不开眼的美人,偏偏司马昱不是嫌眼睛不够亮,就是嫌头不够浓密。
最难办的是把美人画笑,君王生气,说没了气韵;美人不笑君王也生气,说不够娇。
有人受不住死亡威胁,壮着胆子求解君王解惑。
司马昱倒是不厌其烦,“听好了,孤再说一次,孤要你们画的美人,肌肤胜雪,弯眉浓,她的眼睛像钩子,眸光如星河璀璨,你看她一眼便像失了魂。”
钩子?!看一眼便失魂?
众画师恍然,联想到之前同行们的失败,众人顿悟了。
于是,各式各样的浓妖怪跃然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