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一听就来了精神,眼睛也不红了,脸色也喜庆了,拉着她坐在一旁打听着,时不时问两句。唐琳捂着额头,倒在位子上,那头两位老太太说得兴起,觉着都挺合适,就约了时间让两孩子挑个时间相见相见。唐琳见话题聊得越来越深,不得不探出头插一句:“陈姨,您说人在外地发展得好,那他愿意放弃月收入一万的工作回来不?我妈年纪大了,我也不想嫁太远。”
陈美一怔,想起来了:“这我得问问,其实他家也就他一个孩子,老家就在周庄,不远。”
唐母有点可惜,不想放弃:“那行,你问问,要是人愿意回来的话,就约个时间,让两个孩子见见。”
儿女大事说完了,陈美想起正事:“凤娟你现在有空不?我们在李家打牌,三缺一,就让我过来喊你了。”
老太太有点犹豫,唐琳笑着说:“妈你去吧!家里有我看着呢!待会儿要是赢了带点吃的回来啊!”
“你这孩子就是嘴馋!”老太太笑骂了一句,可神色却是轻松不少,笑着回屋拿了钱出去了。
人走了,屋里安静下来,唐琳也没兴致嗑瓜子了,干得很,总想喝水。
楼道里的灯亮了,唐琳看过去,一个影子斜着落在墙壁上,接着是一双皮鞋,那人再下来两步,唐琳才认出这人是新来的住客。等人下来了,她笑眯眯地想说些什么,临时想起来他听不见,于是闭嘴了。
男人走过来,将手机放在她面前:这里哪里有吃饭的?
唐琳明白了,这人估计是赶路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饭,她拿着本子示意他跟着出去,站在门口连写带比划,告诉他位置。他笑着道谢,而后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唐琳觉得可惜。
这人长得是真不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五官精致得很,身材高挑,比她高了一个半头,起码的一米八。虽然只是简单地t恤和休闲裤,可穿在他身上却特别有味道,要不是聋哑的缘故,肯定特别招女孩子喜欢。
想到这里,唐琳嗤笑一声:“还真是无聊。”
这段时间并不是旅游高峰期,住进来的只有一人,倒是有两个退房的。
老太太还没回来,她关了门上楼去检查房间,除了床铺有点乱之外,没什么其他问题。唐琳看了眼那对情侣中的女孩子,小姑娘红着脸似乎挺不好意思,她笑了笑说:“没什么问题。”
说着下楼退了押金给那对情侣,看着他们离开之后才上楼去整理房间。
将床单被套拆下来扔进洗衣机里,拿着扫帚去打扫卫生,扔垃圾时还看到垃圾篓里装着两个用了的套子,唐琳皱起眉头。拿着垃圾篓下楼时正好碰到那个男人,唐琳一囧,反射性将垃圾篓拿在身后,红了脸。男人向她点点头,错身而去,只是上去前目光落在垃圾篓上,唐琳一惊,跑着下楼了。
倒了垃圾,蹲在垃圾桶旁边,唐琳捂着脸哀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因为这事儿,第二天一早看到男人时唐琳还有些不好意思,错开他的目光低着头。而男人正想和她打招呼,见她如此,只好收回手。
吃过早饭,老太太哼着歌,脸上满是笑容。她昨天赢了钱,一百多,此时心情正好,见什么都是阳光明媚,打算今天再去战一场。
唐琳听后依旧笑眯眯的,却是劝老太太:“妈,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偶尔玩玩就够了,没必要天天去啊!没准您昨天赢了一百今天再打就能倒贴两百您说是不?”
“你这孩子!就不会说点好听的!乌鸦嘴!”老太太心情好,不和她计较,只是想起她这话,又有些犹豫,“那我今天,不去了?”
“您不是和陈姨说好了吗?”唐琳一笑,解释说,“我说这话也不是让您以后别去了,打牌这事,您就当是个玩乐,兴致来了就玩会儿,没必要天天泡在里面,有句话说得好,十赌九输,沉迷其中不是好事。”
“那也是,”老太太嘀咕着,“那我今天去玩会儿,你可别咒我输啊!”
“诶!祝您今天赢个大满贯,回来带点吃的啊!您昨天可忘了的!”唐琳提醒着。
“知道了!”老太太心觉好笑,应着。
?
☆、
?一直到晚饭前老太太才回来,手上提着西瓜葡萄,还有两条鳊鱼,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似乎又赢了。
唐琳迎上去,打开袋子,一看鱼就笑弯了眼睛:“妈,晚上做糖醋鱼啊!”
“就惦记着吃!”老太太嗔道。
唐琳傻笑,乐滋滋地拿着鱼蹲在水池边洗着,洗完了割两道口子,撒上盐。老太太烧鱼的手艺不错,她吃惯了,就总觉得外头的吃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儿。洗完鱼又去冰箱里拿了两个土豆,洗好切好放在灶台上,她做饭手艺一般,打下手却是没什么问题。
弄好了出来,老太太还在外头数着钱,她探过头去:“赢了多少?”
“二十,”老太太说着将西瓜和葡萄递给她。
“运气不错!”唐琳赞了句,接过水果,将西瓜放在冰箱里,葡萄则洗了后放在果盘里。
老太太进了后院见她将葡萄一颗颗地扯下来,根蒂都丢了,惊呼一声:“我的天!这样可容易坏!”
“没事!很快就吃完了,”唐琳不在意,随手拈起一颗吃下去,都不带吐皮的,“这样洗得干净些。“
“葡萄吃多了容易坏肚子,再说待会儿可就吃晚饭了,”老太太瞧了她一眼,叹气,“你怎么就不知道留点明天呢?”
唐琳一愣:“忘了。”
“你这孩子,做事瞻前不顾后,小心到时候两头空!”老太太教训她。
“只是吃个葡萄嘛!”唐琳有些不乐意了,抓了一把给老太太,端着果盘出去了。老太太看着手里一把葡萄,摇着头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老太太又出来了,喊道:“琳琳,家里醋没了,你去超市买瓶回来!”
“诶!”唐琳应了声,拿了钱出门了。
超市在镇子扣,离她家倒说不上远,可也得走十多分钟。
晚镇并不大,住户也就两百多家,虽然姓氏不全相同,但相处久了,镇子上都是熟人,真说起来,没家都带有姻亲关系。但晚镇是旅游景点,屋子大多是民清时期留下来的,像唐家,虽然在前头加盖了个四层楼,但后院却和这镇子一样,清一色的白墙青瓦,因此这时节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来来往往还是有不少陌生人。
唐琳一路走着,看见熟人就打声招呼,笑眯眯的听两句好听的话。
经过长桥时看到一人坐那儿画画,看背影像是住她家三楼那人,她想了想,凑过去打声招呼:“嗨!”可人家压根就没理她,她才想起来这人听不见,于是转头去看画。
画纸不小,画的就是从这个角度看到的晚镇风景,惨白的墙,青色带黑的屋檐,厚重的石板长街以及晚霞遍布的天空。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旺,太阳隐在云后,还未落山,瞧着明明是分外眼里壮观的景象,可落到他的话里,壮观依旧,却偏偏多了几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