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浅浅一笑,如昙花一现,很快就敛起了,他神色阴沉,快步沿着板桥直奔前方的船坞。
谢云等人立即跪地见礼后,被谢辞叫起,紧随二人之后冲了上去。
一大排彩灯画舫在夜风和河浪摇曳起伏,隐隐约约的莺声嬉戏,而另一边的连片旧船被一条木板桥分割成另一个世界,灯光不到,河边一排垂柳在山雨欲来的黑暗中张牙舞爪乱飞。
飞奔到板桥尽头,一条旧船已经被他们的人团团围住了,
闷闷的滚雷声,秦关飞快从船舱钻出来:“周围都找过,船已经空了,里面死了四个。”
顾莞和冯茜立即钻了进去,地上后仰式倒了四具尸体,两人立即轻步上前,顾莞迅速俯身察看生命体征和伤口,“一剑封喉,切断气管和颈部大动……哦不,是大血脉,当场倒毙。”
顾莞俯身麻利翻看眼睑和手指等位置,“事发时非常仓促,死者五指自然舒张,甚至没能留下惊骇表情。周围的血迹……”秦关等人进入翻查时很注意,没怎么踩踏血迹,现场比较完好,顾莞一眼扫过:“初步判断,一击击杀后郑守芳随即离开!”
冯茜飞速翻开他的本子和小毛笔,找了个比较空白的位置,用嘴舔了舔笔尖低头飞快记着,笔走龙蛇速记完成之后,赶紧抬头看顾莞,顾莞已经在查找窗台和室外痕迹了,“他们是从这边窗跳出去的。”
顾莞举着火把,从低矮的窗台俯身,立即找到了半旧船舷最边缘处一点军靴跳下踩踏留下来的新痕,很小,凑近了仔细察看才发现的。
冯茜连忙起身,手上的旧本子被挂了一下撕掉大半页纸,被风一吹飞了出去,他心疼“嘶”一声捂住,但也顾不上心爱的小本子,赶紧追上去伏在窗台上睁大眼睛看,“哦对,对对!真的有个痕!”
他兴奋得脸都红了,但现在顾莞也顾不上给他教痕迹分析了,谢辞闪电般抬起眼,风
吹乌云盘旋,飞沙走石旧船剧烈起伏着,目力的尽头,黑黢黢的夜空一线山脉若隐若现。
李望把儒平县舆图也顺手取了出来了,一路背着,立即抽出和陈珞一边一个拉开,谢辞低头扫视两息,很快锁定一个路线。
“从这个方向能走野鸭岭绕司马庄后的马鞍山,他们必定兵分两路,一路阻狙李弈!一路直奔司马庄,搜杀司马荣!”
李望声音都变了:“快,我们赶紧追!”
他也很急。
谢辞黢黑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瞥一眼李望,顾莞瞳仁也一动,两人不露声色对视了一下。
谢辞眉目冷戾,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黢黑的的瞳仁仿佛被冻结了住一样,他厉喝:“追!!”
一行人半息都不停,遁着西窗的方向连跃多条旧船,闪电般上岸,冯茜急忙把册子往怀里一揣,冲到李望身边,“快快快!”
李望带上他飞速追了上去。
谢辞一行以最快速度赶到司马岭,整个村庄被翻过一次,大半夜灯火点点人声嘈杂,有人阻挡被杀了,村口哭声撕心裂肺,视线尽头是黑黢黢的山麓,小山连着大山。
谢辞疾速掠至,揪住一个老头的衣领,一个钱袋塞进他手里:“司马荣在哪里?那些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老头又骇又惊,抓住钱袋,颤巍巍指着东边入山的小道:“不知道,不知道!那些人,那边,那边!”
意思是郑守芳一行往东边去了。
这个时候,李弈
一行也冲破重重狙杀,和谢辞一行前后脚抵达司马岭,两拨人浑身浴血杀气腾腾在面前,老头吓尿了,一滩黄浊淅沥沥洒在地上。
但谢辞眼睑动了动,燥风带零星的血腥味道——郑守芳等人拖着人带路边走边杀,滴滴答答血腥淌了一地。
伫立在村口,除了被杀者和他们这群人的浓烈血腥味之外,谢辞还顺风嗅到自西边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谢辞倏地睁眼,俯身:“你说谎!你是郑守芳什么人?!”
郑守芳!
这个名字在唇齿间碾过,谢辞脉管中一股嗜血叫嚣着几要破体而出!这个构陷他父兄致死的实际操作者之一!已经近在迟尺!
“锵”一声锋锐长刀嗡动,谢辞刀抵在老头的脖颈,冷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司马荣在哪里?郑守芳一行人又在哪里?!”
谢辞颊面染血,凌厉的眉目此刻如同一尊杀神降世,老头儿心骇胆丧:“……阿荣到底做什么了?做什么了……在那边!阿荣往落驼窟去了,那些人从西边进山了!!”
老头儿杀猪一样涕泪交流撕心裂肺。
谢辞掷下老头,闪电般掠了出去,危险之际他没有带顾莞冲在最前方,顾莞使劲吃奶的里跟着,和秦瑛一前一后往前追去。
她们赶到的时候,前面已经血流遍地,谢辞回头对李弈疾喝:“叫人回去!把儒平县衙的人叫来!”
这是用官方的人把郑守芳的罪名直接钉死!防止
后续再出现类似眼下的暗箱操作!
李弈一刹明白,闪电般抽出自己的萧王金令加钦差团身份牌,在这种小地方一个王爵金令往往比说什么都要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