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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夏油杰轻笑道：“他见我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我负责去消灭咒灵，回来的路上无意间遇见了他。”

“就坐在一家咖啡厅的外面喝咖啡，看着很优雅端庄的样子，但是其实身边坐着好几个丑陋的咒灵。”

“我那个时候有点犹豫想要去叫他，但是在我开口前，他已经回头看我了。”

老板问道：“所以你问出口吗?”

坐在旁边的夏油杰好像顺着未来自己的话，看见了那惊鸿一面。

那一定是个雨天，他撑着伞走在街头，不经意间看见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群花怒放，看着很是美丽动人。

而花丛间，水江越扭过头看他，异色的瞳孔熠熠生辉，银色的长发宛如游龙。

夏油杰想，他没有问出口，他一定是——

直接朝着水江越走过去。

————————

果不其然，未来的夏油杰说：“我直接走过去了，我总感觉他的眼神是叫我朝着他走过去。”

老板笑着说：“然后果不其然的被他嫌弃了是吧?”

未来的夏油杰轻轻地点了下头，他似乎又想起来遇见水江越的那天，那天水江越举办百鬼夜行，带着那么多的咒灵穿行过境，他负责看守城门，在一群的咒灵中第一眼就看见了水江越。

也不知道是那头银发太显眼，还是他整个人本来就是这么的显眼，夏油杰总是可以在人群中一看就见到他。

明明一丁点也不高大，但是总想要扛起什么独自的往前走，明明一丁点也不高大，但是总是——

孤独的一个人的往前走。

未来的夏油杰难得带着点孩子气说：“但是他嫌弃我也没用，他嫌弃我最后也妥协了，硬是被我要求的没办法，带着我回去了。”

其实不是要求，那天晚上的风吹得很喧嚣，喧嚣的夏油杰的心头都在晃荡。

他很累了，精神跟人都极度疲惫，所以看着水江越突然就起了碰瓷的心思，什么也不管不顾的朝着水江越的身上倒了过去，他原本以为水江越会躲的。

可是那个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好像是罗刹一样的水江越哪怕一丁点都没有躲，反而看着他倒过来整个人愣住了一样，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夏油杰。

那一刻夏油杰想，原来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水江越，其实靠起来也是软的，甚至身上半点血腥的味道都没有，反而全部都是高专的时候那种青春的味道。

有点暖洋洋的，又有点甜味。

让人很想要闭上眼睛睡一觉，让人很想要知道，是不是顺着这股味道就可以回到从前，那些已经过去的岁月。

他其实是没有想到水江越会愿意的，但是他愿意了。

夏油杰总感觉说这些话的时候，未来的自己的眼睛有点淡淡的忧愁，就好像是刚刚看见老板的时候那些短暂的欢快被冲淡了，所以就只剩下苦痛跟悲伤折磨着他，变成梦魇让他无法自拔。

那些悲伤好像也在此刻笼罩了他，让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段过去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面前的两个人却不再说话了，老板冲完了茶，他把那盏茶递给夏油杰说：“如果过去的话，就让他过去吧，人总是不可能活在过去的。”

未来的夏油杰端过茶笑了下，没说话。

他低头看着茶，然后喝了一口，他的表情很有点怀念：“你的茶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啊，可惜我的心情却变了，我应该是不能从过去出来了。”

未来的夏油杰想，怎么可能会出来呢。

出不来了，再也出不来了，他再也不可能走出那个晚上了。

那个晚上总是反反复复的在他的梦中出现，他甚至连那天水江越出现在他面前到底走了几步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他怎么可能可以忘得呢，他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想要留下水江越的人，可是却最后也是他，亲手杀死了水江越。

水江越口口声声的说，一个反派最后的宿命就是被一个正义的主角杀死。

他是完成了最后的宿命，却让夏油杰再也不能快乐，他总是会想起水江越，梦境如同洪水猛兽，可是他却不能轻易的伤害自己，按照水江越说的，他要活着，一直一直的活着。

哪怕并不快乐，哪怕真的很向往死亡，可是这个生命，是水江越给予他的东西。

这是水江越用他的生命唤来的东西。

夏油杰想，于是他就这样不快乐的活着，安安静静的坐在这个庭院中，听雨声，听飞鸟飞过，偶尔出门吃饭，不再与谁交谈，也不再在意他人的目光。

只是偶尔读书，偶尔看看咒术界的报纸，那上面总会有许多的见闻。

有的时候见闻也不写，也不更新，只是反反复复的吹颂着过去的功绩，这数十年来最重要的功绩就是夏油杰成功的杀死了水江越，还自己清清白白的活了下来。

于是夏油杰就自虐一般的，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一段，每看一遍，就提醒自己一次。

老板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那天明明是来找我，跟我说，他是来找你道别的。”

未来的夏油杰笑了下：“那确实是一场很盛大的道别，不是吗?”

盛大到他想要忘记都很困难。

“如果他看到你这样，他应该会后悔。”老板说，“他鲜少看到人才会笑，但是他对你笑了很多次，也曾经跟我说过很多次，他希望你健康快乐开心的活着，他说这很长一段时间，是他为之奋斗的目光。”

未来的夏油杰说：“我倒宁愿他没有那样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