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背著小手視察一番,頗為滿意的點點頭,看來他們離開的三個多月里,家裡的一切都井井有條。
林長安正在監工,從對面院子裡鑽出來,一頭一臉的土,看到林硯先是一愣,然後驚喜道:「祖宗呦,您怎麼回來了?」
林硯取笑他:「你這是掉土坑裡了?」
林長安滿腹牢騷不吐不快:「你和大哥去了京城,二哥天天在房裡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我又不懂這些,怕工匠糊弄,只能親自盯著。」
「哦……」林硯語帶幾分嘲弄:「你可真聰明啊。」
林長安翻了個白眼:「劉家要陪嫁家具,需要量房,來催問過好幾次了,我這邊只好給工匠們發足了銀子,晝夜趕工,就為了早一點完工。」
林硯欲言又止。
「結果夜裡趕工,鄰里們不幹了,嫌吵得睡不著覺,我心想也是,那就還是白天干吧,只有多雇幾個人,我也跟他們一起干。」
林硯耐心聽完,反問:「劉家打家具,需要量房?」
「是啊!」林長安有些急,感情說了半天,第一句都沒聽懂。
「可是——」林硯抖了抖手裡的圖紙,「圖上是有尺寸的呀。」
林長安:……
氣呼呼的抓起圖紙去了劉家。
林硯邊走邊笑,進到院子裡,險些撞上林毓秀。
「姑母!」他又裝起了小孩子,脆生生的喊著。
「嚇!」林毓秀嚇壞了,拉著林硯上下前後看了三圈:「你怎麼回來了?」
「回來參加二叔的昏禮呀。」林硯笑嘻嘻的:「姑母別看了,不缺胳膊不少腿!」
毓秀不知內情,直呼:「山高路遠的,你爹怎麼敢放你自己回來!心也太大了吧!」
林硯笑道:「哎呀姑母,我爹一介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就算遇到山賊也起不到什麼用處哇。」
一旦貨與帝王家,就不再是「自由之身」,沒有重大的事,是沒容易回鄉省親的,當然,「送幼子回鄉」一項是可以給假的,那也要等到林長濟在翰林院落穩了腳,林硯等得起,林長世卻等不起。
「你這孩子!」毓秀又氣又憐:「看看瘦的,小臉都癟下去了,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想吃什麼,姑母親自下廚給你做。」
林硯兩眼放光:「東坡肉怎麼樣?」
毓秀無有不應的:「當然好,蘆筍也該下來了,我讓阿媛去集市上看看,還有什麼清口的小菜。」
一邊又叫人去將二叔一家請來,全家人好好聚聚,慶祝長濟金榜題名,高中探花。
第49章、另有重任
毓秀做的東坡肉堪稱一絕,醬汁濃郁,酥爛入味,一口咬下去,滿口肉汁的醇香,卻不覺油膩,引得大家交口稱讚。
大好的日子,林榮禮獲准喝了二兩酒,借著酒勁大言不慚的說:「我早就說過,長濟這孩子一定可以高中,你們還都不信!」
眾人齊齊朝他翻了個白眼。
飯後,林硯迫不及待去過問林長世的功課。
林長世的婚事自有毓秀和二嬸操辦、長安跑腿,所以這段時間都在廢寢忘食的用功,背經義,背程文,林硯指給他什麼,他就看什麼,除此之外只看醫書。
林硯一愣:「醫書?」
往他枕下一摸,果然找到一本《萬氏女科》,不但是醫書,還是記載婦科雜病的書。
「你還挺有閒情逸緻。」林硯坐在書桌上,一頁頁的翻看:「現在棄文從醫也有些晚了。」
林長世不好意思的笑笑,將書拿回手中,鎖進抽屜。
青筠每月腹痛,痛苦難當,是他當日親眼所見的,可眼下兩人還未成婚,不便帶她去尋醫問藥,反正家裡向來不缺書,翻幾本醫書又不費多少功夫。
林硯瞧他臉都紅了,也就不再拿他打,拾起桌上的程文:「說正事吧。」
林長世坐正了一些,像個剛剛開蒙的小學童。
「國朝的科舉制度已經施行百年,自有其合理之處,卻也並不是無懈可擊的。」林硯道:「省一級考試之前,出題範圍僅限《四書五經》,答題的範圍也有限,必須圍繞聖人之言闡述經義,不能自行發揮。」林長世點點頭,這些他還是知道的。
林硯接著道:「你大哥從小博聞強記,悟性又強,除了《四書五經》、程朱傳義,還要讀《三通》、讀《四史》,公羊穀梁、胡氏張洽,經史子集、列傳通史,才有了今日的厚積薄發。但是你,顯然是來不及的。」
長世眼皮一耷拉,扎心吶。
「好在這世上的事,但凡有個範圍,就不能算是難事,至少不是難以企及的事。既然眼下的目標是院試,我們索性目光短淺一點,畢竟院試、科試甚至鄉試,都是可以成的。」
長世眼裡又放出了光。
「話說的難聽一點,熟讀唐詩三百,不會作詩也會謅,我這段時間讓你背經義,背程文,也是這個意思,背得多了,在考場上湊一篇文章出來也是不難的。」
林長世:……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捷徑」,聽起來怎麼好像更愚蠢呢?
但到了這個時候,林長世除了不折不扣的施行,沒有第二條選擇。
接下來的日子,林長世一邊背文章,一邊學寫文。林硯從破題承題開始,到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大結,共八個部分,掰開揉碎了講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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