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們慌了神,他們都是替周氏辦事,即便中間發了點小財,哪能填的上這麼大的窟窿,也顧不上東家做不做壽,一股腦的跑來劉家求劉員外做主。
劉員外從前懼內,可自從周家舅兄周璠將周兆平打的癱瘓在床,他的心態悄然發生了變化。
從前看在周家的面子上,對周氏百般忍讓,如今他也看明白了,家族利益面前,周璠是不講親情的,為了顏面連親兒子都能往死里打,何況一個嫁出去的庶妹?
更何況,他從未指望她對兩個孩子有半分慈愛之心,相安無事就謝天謝地,可她如今連青筠的嫁妝都要動手腳,實在觸及了他的底線。「我可真是過了個好生辰啊!」劉員外憤憤道。
周氏反而陰陽怪氣的說:「還不是你生的好女兒,小小年紀存著這麼深的心思,議個親巴不得把家業搬空!」
「怪她?!」劉員外冷笑:「虧是今日敗露了,若真的被你得逞,青筠哪天出門子嫁了,嫁妝都是虛抬的空殼子,你讓婆家怎麼看她!倒說成是她的不是了。」
周氏道:「青筠青筠,你只有那一個女兒嗎?湘姐兒不是你女兒?別當我不知道,你花重金請名匠給青筠打制了烏木千工床,給湘兒準備過什麼?」
她一向是無理攪三分,劉員外險些氣笑了:「那床,是她母親在世時就開始做的,那些田產、莊園、鋪面,都是她母親的陪嫁。」
劉家萬貫家財,絕不會缺次女一張好床,周氏真正計較的也不是床,只是見不得青筠帶走任何一件好東西。
她打從看見青筠的第一刻起就討厭她,她高高在上的模樣、故作端莊的姿態,像極了處處壓她一頭的嫡姐,她巴不得將她踩在腳底才好。
「你看清楚了,我如今才是她母親。」周氏冷哼道:「再說了,誰說她母親的嫁妝就一定是她的!」
劉員外簡直無言以對,當即喚了個丫鬟來:「去前院,把大爺叫來。」
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周氏一眼,領命而去。
此時夜幕降臨,長子劉燦一頭霧水,穿過中門來到正房,就見夫妻二人如鬥雞般梗著脖子怒視對方,形容頗為好笑。
又見父親從袖中掏出一份正紅色的嫁妝單子,對他說:「劉燦,這是你生母的陪嫁,你來告訴你『如今的這位母親』,這些東西都是誰的?」
劉員外著重「如今的母親」,將周氏氣的眼前陣陣發黑。
劉燦喜聞樂見,看也不看,答道:「當然是妹妹的了。」
劉員外冷哼:「聽見了嗎?劉燦不要,自然都是青筠的。那些掌柜可還在前院裡坐著呢,鬧到官府去,繼母算計繼女的嫁妝,劉家的臉面不算什麼,周家可丟不起這人。」
「你……」周氏怒視丈夫,這次倒接不上什麼話了。
見她啞口無言,劉員外愈發亢奮:「當然,這窟窿你可以不填,我自去跟周家伸手。」
劉員外查了帳,錢並沒到公帳上,除了貼補給娘家一母同胞的庶弟,料想也沒有別的去處。
周氏一陣羞惱,猛的摔了一隻鬥彩剝胎的杯子:「都給我滾!」
周煜聽聞父母吵架摔東西,趁著下人轉身功夫,赤著腳從廂房跑出來看,好巧不巧,瓷片崩起來打了他的臉,捂著眼睛嚎啕大哭起來。
周氏嚇壞了,忙去看兒子。卻被丈夫撞開半步,只見他陰沉著臉,抱起煜哥兒就往院子裡走。
他一邊走,一邊吩咐長子去請郎中,終於還是壓不住火氣:「伺候小爺的人呢?!都死絕了不成!」
周氏被他吼的一激靈,忙提了衣裙往廂房趕去。
作者有話說:
第4o章、提親
郎中來看過,萬幸瓷片只在眼角劃了個口子,沒有傷及眼睛。
只是一直在哭,在控訴:「爹為什麼要欺負娘?」
看著煜哥兒的眼睛哭的紅腫,劉員外也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咄咄逼人,他自以為是愛孩子的,總覺得家裡不是分對錯的地方,所以總忙著和稀泥,希望全家和睦,可到頭來,這家裡的人沒有一個不怨他。
劉員外沒有回答兒子,也沒有去正房,頹然去了前院,鳩占鵲巢,占了兒子的屋。
劉燦一臉無語,只好命人燙了一壺酒,給父親斟上一杯。
劉員外啜了一口,又沒頭沒腦的來了句:「你妹妹也真是的,有事回家來說,何必鬧到外面去呢。」
劉燦蹙眉:「爹,您又來了。一家人也要分個是非對錯吧,你總跟堂上大老爺斷案似的,搞那個『四六分罪』,家裡也是要講公道的,越是想息事寧人,越是鬩牆誶帚、家宅不寧。」
劉員外自知理虧,不說話了。
劉燦又問:「您讓妹妹管嫁妝,是她的婚事有眉目了?」
「別提了,」劉員外一臉愁悶:「我本看上的是林家老大,可是你姑母說人家無意續弦,問老二如何?這還用問嗎,這……能比嗎?」
劉燦沉默片刻:「我看他家老二倒是,也不錯。」
劉員外一愣:「你看……你什麼時候看的?你們見過?」
「我……」劉燦支支吾吾:「聽說的。」
劉員外端詳長子片刻:「可是你妹妹跟你說什麼了?」劉燦笑而不語。
劉員外忽然想起女兒前段時日常去南記商號,登時就慌了神:「她……他們,你別笑!林長世把你妹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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