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嶸低頭看看那雙腿,很長,很漂亮,又好用。他覺得父母這想法多少帶著點私憤,忙往後撤了兩步,隨時準備奪門而逃。
「別跑啊,過來。」吳王同他討價還價:「我注意分寸,不打斷,只打瘸,行了吧?」
「行什麼啊!」祁嶸氣的直翻白眼:「父王您是打算起兵謀反嗎?」
「嘶——」吳王親自繞過屏風,關閉了大敞的殿門,回來斥責他:「又亂講話,當心禍從口出!」
祁嶸哭笑不得:「既然不打算謀反,您在怕什麼呢?坐在皇位上的是我親伯父,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吳王頹然坐在椅子上。
國朝的藩王沒有任何實權,任由朝廷搓圓捏扁,讓他拱手將兒子送出,他也只能生咽了這口氣,再抬眼去看眼前毫無懼色的兒子。
這些年在他們的寵溺縱容之下,上房揭瓦,越發淘氣。可到底還是稚子模樣,一雙明眸里透著清澈的愚蠢。吳王知道他小孩子心性,只想逃離父母的掌控去京城玩兒罷了,這樣不穩重,去了京城,進了皇宮,還這般口無遮攔,不是擎等著吃虧嗎?
更何況,今日碰到的賊人,未准就與這件事有關聯,一般毛賊平白綁架藩王的兒子,不是純粹找死嗎?
祁嶸哪裡知道父親的愁悶,眼巴巴的問:「父王母妃若沒別的訓示,能把我的侍衛放出來嗎?」
吳王頭疼扶額,看也不看他,只揮了揮手。
祁嶸大喜:「謝父王!父王真是英明神武,寬厚仁慈,推己及人,仁愛待人……」
「滾出去!」
「誒!」
作者有話說:
級感謝樹精對文文案提出的意見!
第36章、進京
祁嶸大喜:「謝父王!父王真是英明神武,寬厚仁慈,推己及人,仁愛待人……」
「滾出去!」吳王頭疼。
「誒!」
祁嶸欲走,又想起什麼似的,忽然轉回:「娘,兒給您買了糕點,都是您愛吃的!」
他擱下糕點,告退而出,去偏殿解救他的侍衛去了。
吳王妃才安穩了些,望著几上的油紙包,想著自己唯一的兒子雖然頑皮,卻是這王府里唯一跟她貼著心的,向來知道她的喜好,又簌簌落下淚來。
「好了,別哭了。」吳王道:「我去翻翻近來的邸報,看看京城出了什麼事。」「嶸兒就非去不可嗎?」王妃淚眼婆娑的問。
「難道敢抗旨不成?」吳王深嘆口氣。
吳王妃一面啜泣著,一面扶著官帽椅的扶手緩緩坐下。對吳王來說,再疼愛祁嶸,到底還有另外三個兒子,對吳王妃來說則完全不同,側妃的兒子雖也叫她母親,終究是隔著肚皮,也隔著心,她遠離京城隨著吳王就藩,本就舉目無親,眼下唯一的兒子都要離開,豈不是活活剜她的心!
「聖旨上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吳王妃又道。
吳王沉吟片刻:「不出意外的話,孤明年向朝廷請旨,冊封嶸兒為世子,陛下總要放他回來完成冊封禮吧。一旦冊封為世子,就算是小宗的宗嗣,不能輕易再離開封地了。」
吳王妃心想在理。
「明年……倒也不算太久。」她心中默算,眼下已是八月份了,不到一年時間,也並非不能接受。
吳王點點頭,闊步走出正殿,去了側殿書房,一邊走,一邊吩咐人:「將近一個月的邸報送來。」
天高皇帝遠,藩王又嚴禁與京官有任何來往,唯一揣摩朝廷動向的方式只有邸報,京城出了什麼事?皇兄病的很重?還是哪個藩王有所異動?
可看來看去,兩京一十三省風調雨順、政通人和,什麼也看不出來。
國朝的官制相對完善,不論宮裡出了什麼事,哪怕皇帝真的病到無法理政的地步,短時間內,京內外各衙依然可以照常運轉。
次日,祁嶸下了課,帶著幾個伴當爬到樹上去摘柿子,可把眾宮人嚇得魂飛魄散。
吳王見他還有心情摘柿子,心中更是郁怒。便以考校功課為由,將祁嶸叫了過去。
祁嶸自然是不怕的,他雖頑皮,卻生來聰穎好學、聞一知十,不管吳王問什麼,都是對答如流,答完了,還從太監手中接過一籃金燦燦的柿子,獻給父王品嘗。
吳王是又氣又憐,當下說出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嶸兒,你就這麼想離開父王嗎?」
祁嶸一愣,撩襟跪下來:「父王哪裡的話,兒子當然想永遠留在父王母妃身邊,堂前盡孝,膝下承歡。」
吳王聞言,衣袖中雙拳緊握,決心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留下祁嶸,被申斥也好,被罰奉也罷,橫豎不會因為這點事,就撤了他的藩!
卻聽祁嶸話鋒一轉,又道:「可是杜先生教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嶸兒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再說兒子又不是不回來了,朝廷冊封世子的旨意一旦下達,兒子還不是要巴巴地跑回來行冊封禮?」
「你呀!」吳王滿是無奈,又面帶擔憂的說:「父王是怕京城有變,你身陷險境。」
祁嶸搖頭道:「如果是哪位藩王有異動,陛下怕諸王相互勾結,才下旨命各藩王送子入京,偏偏只有父王抗旨,豈不成了眾矢之的?到那時,身陷險境的就不只是兒子一個了。」
祁嶸眉眼含笑,烏黑的眸子燦若星辰。吳王看著看著就出了神。才不到十歲大的孩子,怎麼活的如此洞明,如此通透?他甚至有些偏私的想,為什麼皇帝偏偏點名要祁嶸,而不是另外三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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