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秋池張口結舌半晌,才後知後覺道:「我們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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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房的大門打開,秋池跑進去拉著青筠手:「小姐,你沒事吧?」
青筠喝了紅棗花椒湯,身上暖了不少,臉上已經有了些血色,她勉強笑道:「沒事,別擔心。」
她們回到樓上,房門一關,秋池問:「是林長濟把您藏在庫房裡的嗎?」
孤男寡女獨處,她生怕青筠受到輕薄。
「他不是林長濟。」青筠道。
「什麼?」秋池一臉驚訝:「那他是誰?」「應該是林長濟的弟弟,林長世。」青筠猜測道。
林長濟是長子,可剛剛那男子提到了大嫂,想來是自己之前弄錯了。
秋池咕噥著:「怪道怎麼看都不像位秀才相公。」
「林家兄弟都是很好的人,眼看到端午了,備一份節禮送來,道聲謝。」青筠道。
秋池點頭應下。
「不說他了。」青筠岔開了話題:「今早出來時我藉口去清園寺燒香祈福,剛剛你又被太太撞了個正著,一會兒我們分頭回去。」
「太太能信嗎?」秋池不由擔心道。
「她故然不信,我現在只求面上過得去。」青筠道:「你也要切切記得,在家裡不要冒尖出頭,我需要時間,不用太久。」
「知道了,小姐。」秋池乾乾脆脆的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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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端午,王家和林家湊到一起過。
一大清早,王良拿上斧子去砍柳樹條,采河邊的鮮艾蒿、邊竹芽和山花椒,長世去集市上買葫蘆,年邁的王母也不閒著,拿著針線做五色線,艾葉荷包,捎帶手做了個小掃帚掛在門頭上,叫掃除瘟災。
本以為是給林硯準備的,誰知長安也有,王母將五色線拴在他的手腳上,將荷包掛在他的前襟,口中念念有詞:「沒成丁就是孩子,趨吉避凶,平平安安。」
長安沉默了好一會兒,大姐出嫁,母親大嫂相繼過世,再沒人拿他當過孩子。
不過依他的性子,安靜不過片刻,就又歡騰起來。王母瞧著他直樂:「改天娶個厲害些的娘子才能治得住你!」
長安笑道:「我要娶,就娶姐姐、大嫂那樣的,溫柔賢良、腹有詩書的淑女。」
「半本《論語》都背不通順,淑女也要看得上你才行。」林長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們趕在午飯之前從府城回來了。
「大哥!」長安多日不見長濟,心裡掛念的緊,衝到院子裡拉著長濟問長問短。待知道了長濟的名次,高興的險些躥上房去。
看的林硯頻頻蹙眉搖頭:「淑女怎麼可能看得上一隻猴兒呢?愁人呀……」
王良和長世也相繼回來,把看回來的柳樹條一束束的插在大門、二門、和各個屋門的兩側,再配上買回來的葫蘆,紮好的笤帚,五顏六色掛滿一串。
再把山花椒、艾蒿、邊竹芽放在盆里,打一捅井水洗臉,人人都要洗一洗,寓意去瘟疫。
江寧縣的習俗,端午不吃粽子,而是卷薄餅。
元祥是北方人,做不出那種薄如絹帛的透明軟餅,但他也並不拘泥,一大早燙了面,做北方的春餅代替。
大伙兒圍著四仙桌一起幫忙,不多時,林硯的小臉上沾滿麵粉,長安去幫他擦,不知有心還是無意,越擦越多,未幾便擦成了花貓,眾人笑作一團。
發好的麵團被切成小劑子,兩個小劑子中間抹油,擀成一個薄餅,拿到灶上去烙,熱騰騰的薄餅面香四溢,可以一層層揭開,裹上綠豆芽、韭菜、肉絲、蛋絲、香菇,一口咬下去,薄餅有嚼勁,豆芽脆爽,香菇絲、肉絲醇厚鮮香,配上一碗萵苣葉蠶豆粥,便覺饑渴頓消,簡直是人間美味。
林長安盛出一碗粥,留下一沓薄餅和一碟醬肉、菜絲,用竹飯罩罩起來擱在一邊,那是給姐姐毓秀留出來的,曾有一年端午姐姐回來過,此後每逢端午,三兄弟都會留出一份薄餅等她回家,儘管希望渺茫。
林硯看在眼裡,心頭一陣酸楚。
酒足飯飽,趁眾人收桌子時,他問王善:「二哥,托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王善將一對鬢簪交給林硯,道:「已經有眉目了,人就養在東交巷,這幾日確定了,再跟師父稟報。」
林硯接過來看看,目光益發冷冽。他在暗中調查周兆平喪行敗德的證據,不將林毓秀全須全尾的送回來,他就等著身敗名裂。
第26章、毓秀(上)
正說著話,忽聽砰的一聲,有不之客闖進二院。
眾人探頭一看,竟是林榮禮,一手抱著酒壺,昏沉沉醉醺醺的闖了進來。
「老大!林長濟!你給我出來!」他打著酒嗝,言語含糊,中氣卻很足。
林長濟站在了屋門口,朝他施一禮:「二叔。」
「你……你你你……」林榮禮指著他的鼻子「你」了半天:「你們打著你二叔我的名義開了商號,買了宅子,熱熱鬧鬧過起日子來……你有錢去府城考試,有錢供長民讀書,給你二嬸妹妹們買布料衣裳、胭脂水粉,偏就不知道給你二叔買罈子酒啊!你個白眼狼!」
林長濟一臉無奈的看著他:「二叔,你醉了,進屋歇一會兒吧。」
「你以為我是你……文弱書生,不勝杯杓,」林榮禮發出一聲怪笑,「你也知道讀書無用,顛顛的做起生意來,怎麼我讓林長民去當學徒學個手藝,你非上躥下跳的攔著?跟你老子一樣,只顧自個兒好活,不見得別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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