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这两天看起来怪怪的。
比如说外面明明黑透了,他还朝门口看个没完;比如说总是像交代后事一样跟我说话……
自从那次他从外面回来,我就觉得他怪怪的。
不过他没主动提,我也不明白如果我主动问,算不算太没有边界感。
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如果他不想说,那我也没必要知道,无论他是出于何意。
所以我只是安静地、一如往常地顺从,现在坐在这个小小的工作台前,窗外的雾依然很浓,似乎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米奇自顾自地在窗台上睡着了,偶尔甩甩耳朵,似乎毫不在意这是哪。
我把农场收拾出两间房,物资规整好,又把自己洗了一遍,窗外天已经变暗,雾没有散去,反而在夜色里显得更浓重。
始终没有听见皮卡的动静。
我保持屋里与屋外一样黑暗,看了一眼表,已经是19:35,距离李若离开已经有快1o个小时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暗暗祈祷他明早就会和往常一样坐在那张工作台上看一些不知所谓的书。
一夜醒来许多次,迷迷蒙蒙中就瞥见天亮了,雾已经散去,没能在屋里找到李若。
虽然昨天已经觉得事情不妙,但眼下我也要优先保全自己。
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福利院,刚记事时我常常被一些大孩子抢走我的零食,我只敢憋着在被窝里偷偷哭,“妈妈”们夸我懂事,使我越来越忍让,以至于很长时间里,他们拿走我的东西就像拿自己的东西一样,后来一个与我同龄的小女孩,用水杯砸破了一个大孩子的头,他们都被惩罚了,我也突然明白,与其追求一些虚伪的夸奖,不如先保全自己。
夸奖其实是一个骗局,当你的行为成为了对他有利的事情,他就夸奖你,试图以此来让你更好地为他谋利。
所以眼下,我应该优先保全我自己。
所以我努力照顾米奇,每天趁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偷偷出去捡鸡蛋,在农场周围摘一些西红柿和青菜,也算过得不错。
时间就这样流逝。
直至12天后的一天早上,我起床时觉得窗外灰蒙蒙的,似是灯光被厚厚的纱罩住。
推门出去一看,竟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地上已有薄薄的一层,屋内生着炉子不觉得冷,屋外却很冷,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山上的鸡群平日见不到踪影,今天却乖乖地躲在鸡窝。
我回屋翻出棉服,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李若,他走的时候只穿着一件夹克外套。
鬼使神差地我就从他的行李翻出一件加绒冲锋衣,等我回过神来,我一级骑着自行车到了市区边缘。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犹豫,只凭着记忆向那日骑车的路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