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偏院,杜如冰偷偷抬眸,覷著她的神色。
景陽心頭一震,假作鎮定。
惠王府雖無人住,但下人每日都會灑掃屋子,日暮時也會在院子裡?懸燈結彩,除了她的院子因光線和位置的原因被捨棄外,其他地方斷無可能藏人。
誰也不會想到朝廷欽犯會膽大的躲在惠帝曾經的住所,就算猜到,也不敢貿然進去搜捕,世間怕是沒有比此處更安全的地方了。
原來?她搬出來?,是為了給杜如冰一個安全住處!
景陽垂眸,黯然神傷。
在夢裡?,兩人恩愛的故事已經成了眾口相傳的佳話,而她的夫君若不是深愛他的未婚妻,斷不會親手在靈牌上刻「愛妻」二字。
她始終看不清他的心,不知?他這麼做是想彌補對杜如冰的虧欠,還是放不下的澎湃愛意,可若是後?者,她該如何?
思及此,景陽無聲?嘆氣,心裡?就像堵了一塊巨石,總覺得?喘不上氣來?,堂下的人瞧著她臉色難看至極,心生畏懼,怯怯問道:「這麼晚了,清墨該回來?了吧!」
第33章他被白月光拿捏的死死地
杜家雖與幽州刺史定?了親,可畢竟是小門小戶的商賈,哪裡見到過真正的權貴之人。
杜如冰怕極了,瑟縮著身軀往門口的挪,目光惶恐,她在提醒公主切勿妄為,清墨…
清墨一定會救她的。
可「清墨」二字徹底刺痛了景陽,他們?還未成親,不該矜持守禮的稱呼「楊公子」嗎?
景陽心裡沒了底,當初楊清娶她,是以?為杜如冰已經死了,是形勢所迫的權宜之計,可她不一樣,即便知道他的未婚妻還活著,她也會拼上一切爭上一爭。
只是中?間這麼一個誤會,讓她贏得並不光明磊落,也沒能讓楊清憑心抉擇,對楊清和杜如冰來?說,確實不公平。
她斜睨一眼堂下的羸弱女子,孤身一人?,無所倚仗,在夢中?,她才是楊清的結髮妻子…
憐憫之意?在心底生根發芽,野蠻生長,景陽突然做了一個重要決定?。
她想,她該給兩人?一個機會。
「你不必再回惠王府了,從?今日起,你就住在這府上吧!這裡與惠王府一樣安全,且方便照料,你過得也能舒適些。」
「但?有一點我需與你言明,我絕無可能與你共侍一夫,所有的虧欠,我願以?一切彌補,想要什麼都可,唯獨楊清不可。」
乍一聽,杜如冰以?為她是不願保她,所以?讓她離開惠王府,可聽到後面,她不可思議的笑了。
宮中?人?的心腸彎彎繞,怎能如此天真?
她原以?為楊清誇大?其詞,亦或是公主善於偽裝,萬萬沒想到,她竟和楊清口中?說的一樣天真無邪。
夜色已深,她住進了遠香閣,秋蕪不解,「這人?的心思一看就不正?,哪能讓她住進府里啊?況且,奴婢瞧著公主神色不悅,也不是很想讓她住進來?。」
「心思不正?才要把?她放在眼皮子下啊,至少?我們?知道發生了什麼,權當…」
景陽總覺得她搶了杜如冰的東西,隱隱的愧疚,「權當彌補了吧!盼她能過得好?些。」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又何嘗不擔心兩人?情難割捨,藕斷絲不斷,可她眼裡是個不揉沙子的人?,若真是如此,她也該,也該…
成人?之美了吧!
她不敢再想下去,匆匆回了碧霄院。
忙了一日,她早就乏了,本想等楊清回來?後告訴他這一消息,卻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好?似楊清回來?了,清凜的松香縈繞身側,鑽入心底,安撫下她不安的心,他輕輕撫摸她的發,手指無意?間滑過她的臉頰,她睫毛輕顫,用力睜開眼。
許是太疲憊了,想醒卻醒不過來?,門「吱嘎」一聲,那縷松香越來?越淡。
「清墨!」
楊清合上門,正?欲去前院的書房,乍聞一聲黃鶯般的聲音,婉轉動人?。
他回頭,身著煙雲蝴蝶裙的女子立於夜下,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臉龐,平添了一份嬌憐,金絲線繡的蝴蝶栩栩如生,婆娑起舞,與五年前一樣美得不可方物?。
五年前,她穿著一身百蝶穿花月華裙在廊下喚他,「清墨,回來?記得給我帶獅子樓的紅燒肉和糖醋魚!」
「好?。」
他爽朗應下,可是等他回來?時,整座林府已經化成了灰燼,還有幾十?具不辨面容的屍骨,而他雙手空空…
這份虧欠烙在了心底,他再沒有吃過魚和紅燒肉。
「嗯。」
楊清應聲,瞧了一眼旁邊的屋子,見景陽還睡著,稍稍安下心走過去,「你怎麼會在這?」
「我知你要帶兵出征,想著來?送送你,怎料碰見了公主。」
瞧著楊清神色不善,杜如冰慌忙解釋道,「你放心,公主沒有生氣,也沒有難為我,她說讓我住在遠香閣,說是彌補我…」
楊清慍色初顯,聽到「彌補」二字,勾起五年來?日夜堆積起的虧欠,神色又緩和下來?,「如冰,我盼著你和公主都能過得舒服些,我給公主的,同樣也會給你,你不必非得來?這…」
「我知道,你怕我與公主碰到一起,心生不快。」
杜如冰打斷他,緊怕他下句話就趕他走,「今日見了公主,她果真如你所說的那般極好?極好?,有她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了,清墨,你又有家了,我為你高興,等你替伯父平反,還了我清白之身後,我就回幽州,我也想家了,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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