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入禅向后跳了两步,玉无悔递上水袋,玉入禅便接过水袋洗后后湿了帕子去擦衣摆。
玉无悔怔住,迟疑道:“九少爷,水不多了,九少爷要么赶紧喝了水,酝酿一下,去救范神仙。要么……把水给戚小姐漱口吧。”
玉入禅正洗着手,听玉无悔这话,蹙眉道:“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疼,忍一忍不就行了。”说话时,水袋里的水已经没了,于是自然将给戚珑雪漱口的话忽略了。
戚珑雪看见自己的手就犯呕,听见玉入禅的话顿时傻住,微微回头,见缃蕤先递帕子给玉入禅擦手,不禁心潮起伏,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事。
“小姐,你忍一忍,少爷也是为了救你。”缃蕤拍着戚珑雪后背道。
“……我没事。”戚珑雪声音冷淡地说,推开缃蕤的手,用袖子擦了嘴,又看玉入禅嫌弃地不肯再靠近篝火,闻到自己一身腥臭味道,便自觉地退缩到金折桂、瞽目老人身边去坐。
金折桂瞥了眼仿佛被人抛弃一般的戚珑雪,眉毛一挑,收回目光。
“雪姐姐,你真没事了?”玉入禅懵懂地问,浑然不觉自己哪里错了。
范康睁大眼睛,忍不住疼得打滚,心道好个冷血无情的人,亏得他还以为自己跟玉入禅是一伙的,想提醒他玉无悔几个要造反呢,原来那人对他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只怕玉入禅留着他,是为了等瞽目老人给真的药的时候,再叫他去试药。
“……九弟,你就救救范神仙吧。”戚珑雪虽依稀明白玉入禅待她并不像她原以为的那样好,却忍不住劝了一句。
玉入禅道:“雪姐姐,你管他做什么?”继而又问瞽目老人、金折桂,“快说,其他的解药又是什么?”
“其他的解药,需要进乐水县衙里的去找,不然,其他地方哪里能找到珍贵的药材?”瞽目老人道。
“胡言乱语,县衙里的药材不是山上采来的吗?山上怎会没有?”玉入禅冷笑。
“……九少爷,八少爷拿下了乐水,去县衙里取,不是更容易吗?”玉无悔道,心里盼着玉入禅能够答应。
玉入禅眼看着戚珑雪,柔声道:“雪姐姐,你放心,我定会凭借一己之力救你性命。”
你有病!戚珑雪不由地哆嗦一下,勉强对玉入禅勉强笑了笑,顿悟道:他这话的意思,莫非是宁肯我死,也不许旁人救我?莫非玉入禅将她看做与玉破禅争夺的玩物?这般下去,将来她死了最好,若被玉入禅救了,就再难得自由。
玉入禅有病……
不独戚珑雪,就连范康这真小人也这样认为,与其跟着玉入禅这无情之人,还不如跟着瞽目老人、金折桂,至少这两人好歹能有个恻隐之心。
玉无悔几人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玉入禅的无情,已经超出他们想象,远远地超出了“任性”的范畴。
玉入禅是变态!金折桂直接在心里给玉入禅盖上了变态的印章。
“少爷,你的靴子,奴婢拿到水边去刷一刷吧。”缃蕤看玉入禅不停地嫌弃地将靴子在地上蹭,便赶紧“恪尽职守”地出声。
玉入禅皱着眉头,又看了眼自己溅上脏东西的衣摆,“我随你去,这衣裳也要洗一洗。”说完,便领着缃蕤,叫玉无忧、玉无愫二人跟着同去。
范康看玉入禅走了,便一反早先的高傲姿态,求瞽目老人:“花爷爷,您就给我解药吧。”看玉入禅的模样,若瞽目老人说只有一颗解药,那解药定然是戚珑雪的,压根没他的份。
“那你说说,到底是你胡说,还是我们胡说?”金折桂冷笑道。
“是我胡说,是我胡说!”范康赶紧道。
“范神仙——”戚珑雪不敢置信地看向范康。
范康赶紧道:“都是我胡乱编造的,是我活该贪心想要抢《推背图》才会被蜘蛛咬中毒,是我……”
玉无悔、玉无缘两人好似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沉默不语地给瞽目老人、金折桂解开绳索。
剩下两人犹豫道:“要不要等九少爷回来,跟他说……”
“九少爷会听吗?便是玉将军在沙场出事,只怕九少爷也只会感慨一句玉将军技不如人。”玉无悔想到玉入禅就替玉将军痛心,暗想玉家怎会出这么个东西,而他们又跟着玉入禅助纣为虐。
其他二人听了,也不满被玉入禅呼喝着胡作非为,于是默认了玉无悔、玉无缘的作为。
玉无悔惭愧道:“两位对不住,军令如山,九少爷毕竟是……”
“罢了,你们这套军令如山的说辞我早领会到了。”金折桂揉着酸疼的手腕,又看向玉家几人,“我知道你们玉家人抢军功,如今,就叫一人去乐水给玉破八送信报平安,剩下的,随我抢军功去。”
“小姑娘,我们不去乐水吗?”玉无缘疑惑道。
“在下花子期,今年三十五岁。你们八少爷叫我花小前辈,你们也按这称呼叫我,诸位报上自己名字,大家好一同谋事。”
玉无悔想起蒙战说过花家两位前辈,又看了金折桂一眼,不禁想原来这位竟然有三十五了,“在下玉无悔,这两位是玉无缘、玉无嗔,跟着九少爷去……洗靴子的,是玉无忧、玉无愫。”此时,玉破禅、玉将军不知为战事如何寝食难安,玉入禅却只记挂着自己脏了的靴子,这样的少爷说出的话,他们竟然无一不遵从!难怪这小姑娘会看不起他们,如今想想,就连他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金折桂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戚珑雪讶异地看着诸人,一时忘了啼哭,“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