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价拿起名册,翻看了一番,“就是这个名册……哎……”
“怎么了?”玉破禅皱着眉头看向角落里的血痕。
“……大姑爷家……少爷,要不要,将他们家老爷的名字从名册上删去……”玉无价为难了,虽说抢回名册是立了大功,但若是将名册原样交上去,难免会叫玉家大小姐怨恨玉破禅。
“死了这么多兄弟抢回来的名册,无价大叔想叫我对它动手脚?”玉破禅毕竟年幼,一时感慨,便带出了哭腔。
玉无价合上名册,“卑职该死!只是大小姐与少爷一母同胞……”
“无双大叔,速速将名册送去给父亲,谁也不得偷看一眼!”
“卑职遵命。”玉无双从玉无价手上接过名册,就大步流星地向外去。
玉无双才出去,玉无瑕便又快步跨进来:“八少爷,原来咱们行动的时候,花家两位前辈也没闲着。听混进壮丁里的兄弟说,梁松梁大侠带着花老前辈的蜘蛛过来给耿成儒投毒了。如今,只怕梁大侠已经遭了不测。”
玉无瑕称呼梁松为梁大侠,已经是打心里佩服梁松了。
玉破禅忙道:“快叫人在城里找一找,那些……惨死的人堆里也翻一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定要将梁大侠找出来不可。”略想了想,又令人:“这书房要不得了,锁上吧。再寻一间空屋,搜出乐水地图——若搜不到,尽快将民居城郭、山川地势画出来。略歇一歇,等无二、无痕大叔还有花家两位前辈寻来,咱们就尽快商议出守城对策。”
“是。”众人出了书房,玉无价引着玉破禅向县衙后的庭院里休息,其他人轮流小憩。
过了四更,东边天上出现了一轮下弦月,月光朦胧地笼罩着乐水县城,玉将军很快过来的消息就如一颗颗挂在不远处的梅子,在这消息的安抚下,城中百姓们安心地酣然入睡。
破晓之时,红日露出头,皓月的轮廓依旧清晰可见,站在南城门上值班的玉无价仰头看向一同出现的日月,叹了句“日月同辉”,才兴叹完,就见玉无二、玉无痕一群人兴高采烈地过来,于是赶紧下城楼迎接。
玉无二爽朗地笑道:“不愧是八少爷,果然叫咱们拿下乐水了。”
玉无价道:“这就是得道天助,老天爷帮着咱们呢。”又看玉无痕、玉无二身后没人,就疑惑道:“花老前辈两人呢?不是说与你们一处吗?”
“放心,已经叫人去楼家村找他们去了。走,领我见见公子去。”玉无二与玉无价勾肩搭背道。
忽地几人看见一人提剑向县衙赶来,玉家三人先警惕地收敛起笑容,待看见来人是蒙战,便放松警惕,玉无价摇了摇头,“这蒙战最是鲁莽,他怕是听说了梁大侠下落不明,才这么一脸煞气。”
玉无痕道:“毕竟年少气盛,待会咱们好好说话,好好安抚住他。”于是三人迎上,待走近了,就听蒙战冷哼一身,三人看在梁松面上忍住了,好言道:“蒙少侠放心,我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我问你们少爷要交代去。”蒙战说完,狠狠地呸了一声,提着剑又向县衙去。
玉无价三人心里疑惑,玉无价见这边已经没了他的事,便跟玉无二、玉无痕快速地骑马赶上蒙战。
因这会子人人身上都沾染一些血渍,一时也无人觉得一身是血的蒙战有什么异样。
“蒙少侠,花家两位前辈呢?”
“是呀,两位前辈不是由你保护的吗?”
“别跟我假惺惺的!你们也想要那什么《推背图》!”蒙战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
玉无价三人怒极反笑,稍稍停住马,玉无价低声对其他二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怕是这蒙战的性子改不了了。”
虽嘴中这样说,玉家三人笃定蒙战不会做出事来——料到依着蒙战的性子,知道梁松不见了,顶多胡闹一场,便不当一回事,又在蒙战身后细细去说梁松如何。
蒙战握着剑,横冲直撞地向县衙走,听见玉家三人的话,就想:好哇,梁大叔也被他们算计了!
县衙外的玉家军看见蒙战来,待要拦他,又看玉无价摆手,就让开路。
蒙战进了门,就问:“玉破禅何在?”
“蒙小哥儿来了?花家两位前辈呢?八少爷在厅里等着一起商议对策呢。”玉无瑕也看在梁松面上和颜悦色地对蒙战说话。
蒙战并不搭理玉无瑕,提着剑进了厅里,看见玉破禅在看地图,瞬时提剑向他砍去,嘴里大叫:“好一个出尔反尔的狗贼!”
玉破禅听到背后破风之声,便敏捷地向一旁滚去,蒙战又顺势砍过去。
等玉家四人醒过神来,玉破禅已经被蒙战挟持在手中。
“蒙战,你又发什么疯?!”玉无二不耐烦地喊。
玉破禅也蹙眉,虽不知道梁松、蒙战他们一群人的身份,但早先携手浴血奋战过,再不疑心他们会害他。如今蒙战忽地翻脸,为的是什么缘故?
蒙战冷笑:“你们这群伪君子!把梁大叔弄丢了,又把花爷爷、金……”想到不能将金蟾宫暴露,又改口“花子规藏起来,梁大叔叫我保护他们爷孙。我不能叫梁大叔失望,你们快将他们交出来!”
玉无二不屑道:“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子,我们将两位花前辈藏起来做什么?”
“哼,你们跟那一路害我们的贼人勾结,还想哄我?”蒙战手上用劲,冰冷的剑锋下殷红的血渍了出来。
“蒙少爷千万冷静!蒙少侠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当务之急,是要将花家两位前辈找出来。”玉无价将性急的玉无二推到身后,看玉破禅脖子上流血了,暗想事态严重了,蒙战性子鲁莽,却不是会血口喷人的人,怕是花家两位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