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撅了撅嘴,眼神却透过冷无忧的臂弯,一直追随着那辆马车。
刚刚与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心突兀的跳动了两下。咚咚的,剧烈而又沸腾。
马车里,楚清淮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他轻轻掀起了帘子,眼神落在披着斗篷的少年身
上。
从那白色的斗篷里,隐约透露出一抹艳红来。
马车渐行渐远,楚清淮心里闷闷的,总觉着方才的他,似乎与什么东西擦肩。
清欢又看了一眼那马车,还是觉着心里有些堵得慌。但她也没往深处想,只觉着自己怕是被吓到了。
她用手指指那马车,又指指自己,往外蹦了一个字:“心”。
冷无忧依旧将人圈在怀里,耐心的侧耳倾听,眼神中带着鼓励,清欢咬了咬牙,费力的又蹦出一个字:“快。”
清欢也很无奈,她倒是想说话,可就是发不出声音,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一般。
大概是,人太过于悲伤后,总会留下些后遗症。
捏了捏手指,她看着冷无忧依旧没有催促之意,反而很是鼓励,抿了抿唇又费力秃噜出两个字:“回去。”
说完话,她额头上都冒出几滴冷汗来。
冷无忧拿出一方帕子,给她擦了擦脑门上和鼻尖的汗珠,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来:“以后在我面前,便都这般说话,我等你。”
说完,转身让包子把方才清欢看上的那根头上用金缕丝包裹着一朵雕花牡丹的银簪买下,这才牵起她的手吩咐众人回府。
上了马车,接过清欢递来的热茶喝下,将她的手往怀里一揣,将脑袋靠在她肩上:“那簪子简陋,等过些日子天暖些,我这身子骨好些,给你雕一根玉簪。”
清欢垂着眸子,好半天回了一个字:“谢。”
冷无忧的
呼吸已经变得绵长而又清浅,显然是睡着了。他身子骨不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没法根治。
清欢想要轻轻将手抽出来,给他披上个毯子,可手才一动,冷无忧便握的更紧了些。
“清清。”他嘟囔一句,直接将人裹进怀里抱着。
不知怎么,在冷无忧怀里,听着他的轻唤声,清欢心里的某个堤坝轰然崩塌,对楚清淮的那无尽思念,由一根牡丹簪子而起,在这一刻犹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一滴泪蓦然划落,滴进冷无忧的脖颈,烫的他一激灵。他抬眸望她,“怎的了?怎的还哭了?”
清欢一惊,收拾了心绪,连忙嘟了嘟嘴,小声嘀咕:“怕。”
冷无忧没错过他一睁眼时,她眼里那种无尽的悲伤,霎时坐正了身子:“怕什么?”
清欢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后一咬牙,叹息一声不说话,只是把手从他手里抽出,坐的离他远了些。
冷无忧靠近她,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说。”他语气尽是温柔,只是微微眯起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
清欢似是慌乱极了,闭了闭眼才讷讷出“王妃”两字。
“是不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冷无忧又将她的手捉回来,揣进怀里暖着。
清欢垂着眸,什么都没说,冷无忧也不再说话。
回了王府别院,冷无忧把包子招了来:“去都城的日子再推迟些,对外就说我旧疾犯了,不
宜赶路。”
“爷,您这是?”包子眉头一皱,总觉着这事儿不简单。
“不仅要我去都城为质子,王妃还想拿捏我的婚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说可是?”
包子叹一声,不用猜也知道又是与清清有关,他苦口婆心相劝:“爷,清清被你救回时便满身谜团,且你也知晓,她就是大楚国丢失的那位郡主。”
“虽然她如今是没了记忆,但难保哪天就想起来,您让她一直在身边,本就已经不妥。这三年,她得您眷顾,已是天大的幸运,您如今……”
冷无忧抬手打断了他:“我是爷,还是你是爷?”见包子瞧着自己的眼里满是倔强,冷无忧咳了一声,有些虚弱的道:“虽然我也不知晓自己个儿这身子还能撑到哪天,但我没死之前,我还是你们爷,难不成我想要个人都不成了?”
清欢站在屋外听着里头的谈话,心里有一丝难过一闪而过,但那难过在想到楚清淮被天机子像扔破布一样扔出去的时候,又变为强硬。
她抬着手中的茶杯,敛起情绪,敲了敲门。冷无忧示意包子出去,叫清欢进屋去。
包子在与清欢擦肩而过时,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她虽然长得漂亮,可眼睛干净懵懂,脸上满是无忧无虑。
心中叹了口气,只告诫自己罢了罢了,冷无忧喜欢,便都随他去。又为自己抹了把心酸泪,那两位倒是自在了,这可难了他为他们收
拾尾巴。
把这么个颜色艳丽的女子藏住三年,他也不容易,包子想起这事儿来就想对自个儿说声辛苦了。